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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呼号的夜,单于金帐的灯火彻夜未熄。拓跋野枯坐在巨大的羊皮地图前,地图上代表东胡疆域的那片辽阔区域,被他用朱砂狠狠圈起,鲜红刺目,如同未干的血迹。几案上,散乱地堆着探子拼死送回的情报:东胡王新纳第九阏氏,于弱水畔筑‘春宵台’,役使民夫三万…东胡左谷蠡王因劝谏赋税过重,被鞭笞五十,贬为牧奴…东胡与月氏边境摩擦,互有死伤…
他拿起一份密报,上面详细描绘着东胡王庭的奢华糜烂。指尖划过追风二字时,猛地一顿。他闭上眼,仿佛又听到那风雪中悲怆的长嘶。耳边,却响起另一个声音,娇蛮而尖锐,带着东胡王室特有的傲慢:拓跋野!你这懦夫!连自己的马都护不住,也配称单于我云娜,宁嫁草原最卑贱的牧奴,也绝不嫁你这等窝囊废!那是三年前,东胡王试图以联姻为名行吞并之实时,那位骄横的云娜公主对他的羞辱。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从拓跋野喉间溢出。他睁开眼,眸底寒冰万丈。他提起朱笔,在那份描述东胡王耽于享乐的情报旁,重重写下两个杀伐凛冽的字:速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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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薪尝胆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在朔风的呼啸与斡难河不舍昼夜的奔流中悄然滑过。
阴山脚下的匈奴王庭,早已不复当年的颓败与沉寂。连绵的毡包如同雨后草原上蓬勃生长的白蘑,一直蔓延到天际线。袅袅炊烟在湛蓝的天幕下交织升腾,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烤肉的焦香和新割牧草的清新气息。悠扬的牧歌伴随着清脆的马头琴声,在辽阔的草海上随风飘荡。
金帐早已扩建,更加巍峨雄壮。帐前巨大的校场上,蹄声如雷!数万控弦之士正在操演。战马清一色的高头长腿,皮毛在阳光下油光水滑,肌肉贲张,奔跑起来如同涌动的黑色铁流。马背上的骑士,身着崭新的皮甲,背负强弓劲弩,腰间弯刀雪亮,随着令旗的挥动,阵型变幻如臂使指,时而如巨蟒绞杀,时而如饿狼扑食,冲天的杀气激荡得连天上的流云都为之避散!每一次齐声怒吼嗬!嗬!嗬!,都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金帐内,拓跋野端坐王座。五年的风霜在他眉宇间刻下了更深沉的痕迹,却洗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只余下岩石般的冷硬与威严。他正听着赫连勃的禀报,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单于!贺兰山从西域带回来的工匠,真是神了!您看这新打的破甲锥!赫连勃献宝似的捧上一支乌沉沉的箭簇,三棱带血槽,锋刃闪着幽蓝的寒光。试过了!百步之外,能射穿三层生牛皮!还有这刀!他又呛啷一声拔出一把弧度完美的弯刀,刀身密布着流水般的锻打纹路,吹毛断发!砍东胡人的铁片子,就跟砍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