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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等奖三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耳边轰然炸响,掀起滔天的巨浪。我握着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图书馆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几乎要落下泪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室友苏晓尖叫着扑过来抱住我,兴奋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微信班级群瞬间被恭喜的表情包刷屏。走在路上,开始有不认识的同学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这突如其来的喧嚣,反而让我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直到那天下午,在学院办公楼那条光线不甚明亮的走廊里,我迎面撞上了他。
沈聿白刚从办公室出来,臂弯里夹着几份文件。他似乎正要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我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脚步顿住,目光落在我脸上。依旧是那双沉静的眼,但这一次,我清晰地捕捉到了里面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东西——惊讶,或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但旋即被一种更深的、近乎沉重的忧虑覆盖。
林晚他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低沉些。
沈教授。我停下脚步,心口跳得厉害。
他似乎想说什么,薄唇微微动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走廊尽头传来其他老师的说话声。他像是被那声音惊醒,猛地收回了所有外露的情绪,下颌的线条重新绷紧,恢复成那个疏离而克制的沈教授。
恭喜。他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简短,平直,听不出任何波澜。他甚至没有给我回应的时间,便微微颔首,夹紧臂弯里的文件,步履比来时更快地,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
空气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松木墨水的清冽气息,和他那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挺直却莫名显得仓促的背影。
那点残留的气息,和他背影里那丝来不及掩饰的仓皇,像一根极细的针,刺进了我因获奖而膨胀起来的喜悦里。一种隐隐的不安,悄然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