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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没带伞。我懊恼地蹙起眉,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那片混沌的雨幕。
就在这时,头顶那片昏黄的、属于书本的光晕,倏然暗了一瞬。仿佛有一片浓重的、无声的云,悄然遮蔽了光源。
一种奇异的直觉攫住了我。我缓缓地,几乎是屏着呼吸,抬起了头。
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不知何时静静停驻在我的斜上方。伞骨撑开一个沉默而干燥的穹顶,隔绝了书店里其他角落的光线和声响。伞沿之下,是熨帖的深灰色西裤裤线,一丝不苟地垂落。
我的视线顺着那笔挺的裤线艰难地向上移动,掠过同样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
沈聿白。
他站在那里,身形被伞下的阴影笼罩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张脸在壁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清晰。下颌线条依旧冷硬,唇线抿得平直。那双在课堂上总是沉静如湖的眼眸,此刻正低垂着,目光落在我摊开的诗集上,落在我因惊愕而微微蜷起的手指上。
时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狭路相逢凝固了。书店里只剩下雨点敲打玻璃的单调背景音,还有我胸腔里那一下重过一下、擂鼓般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僵硬,目光从我指尖移开,落回书页上那首德文诗的标题。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像一把古琴的弦被轻轻拨动,在这伞下的狭小空间里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因空间压迫而产生的微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