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游水的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鲁尔点头,忽然用铁钳夹起块烧红的木炭,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火药罐:“俺娘说,突厥人的萨满能跟火说话。俺看这火药也能——它炸的时候,会告诉咱们力道够不够。”
王伯端来热腾腾的麦粥,见两人对着炭火出神,忽然叹了口气:“老奴活了大半辈子,才明白真正的秘方不是数字,是人心。心正,造的火药能开山;心歪,再好的方子也造不出好东西。”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百工堂的屋顶盖得严严实实。远处的内监府依旧亮着灯笼,却没再派人来骚扰。裴琰知道,鱼朝恩已经起了疑心,但只要他们守着“民用”的幌子,守着心里的配方,这长安的火药禁令,就困不住真正的手艺。
炉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两个并肩作战的剪影。鲁尔臂上的疤痕在火光下泛着暗红,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传承的秘密——有些东西,比纸上的配方更坚韧,比禁令更长久,那就是刻在血肉里的技艺,和永不蒙尘的初心。
腊月初八的寒风吹过百工堂的窗棂,卷起地上的硫磺粉,在晨光里腾起细小的黄雾。裴琰正在打磨一支铁箭,箭头被他凿出三道血槽,槽里嵌着微量硫磺晶——这是他按“军用配方”的原理改造的信号箭,射程不远,却能在夜空中炸开黄色烟团。
“少郎,刘迁带着人来了,说要‘借’咱们的开矿火药去修皇陵。”鲁尔的铁钳在手里捏得发白,突厥汉子臂上的疤痕结了层薄痂,却依旧清晰可辨,“那厮眼睛直勾勾盯着炉膛,怕是想搜咱们藏的真货。”
裴琰将信号箭藏进箭囊,转身对王伯道:“把最粗劣的火药包搬出来,让他们‘借’。”他往药包里多掺了把沙土,“告诉刘迁,这是咱们最好的货色,炸石头够用,炸别的怕是不行。”
刘迁果然在炉膛边转了三圈,甚至用铁钎捅了捅灰烬,却只找到些烧剩的木炭。他捏着那包掺了沙土的火药,嘴角撇出不屑:“就这破烂也配叫火药?难怪只能给窑工打杂。”
“公公说笑了。”裴琰故作谦卑,“咱们哪敢跟内监府的秘法比。”他忽然话锋一转,“听说回纥使者对火箭很感兴趣?要是用咱们这粗火药当引信,怕是连箭杆都烧不透。”
刘迁被戳中痛处,脸涨得通红:“咱家的火箭用的是猛火油,哪用得着你们这破烂!”说罢带着火药包悻悻离去,连王伯递上的热茶都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