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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管风琴肃穆的旋律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心脏在衰老的胸腔里迟缓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衰朽的器官,带来闷钝的疼痛。我枯瘦的、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软垫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褶皱在白色蕾丝的包裹下依旧狰狞可见。
大门的方向,寂静无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越收越紧。他会来吗看到请柬上新娘的名字,他会推开这扇门吗还是……在最后一刻退缩恐惧之后,是更深的绝望。也许……这样也好。让他永远记住年轻的我,而不是眼前这具丑陋、衰败的残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煎熬中,教堂后方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终于发出了嘎吱——一声悠长而艰涩的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耳边。
我猛地挺直了早已佝偻的脊背,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脆弱的胸腔,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窒息感。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缓缓开启的门缝。
阳光从门外涌入,在门口的地板上投下一片耀眼的光斑。一个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那光明的门框里。
是他。
顾阳。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头发精心梳理过,胸前别着新鲜的白色玫瑰。阳光勾勒出他年轻、英俊的侧脸轮廓,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属于蓬勃生命力的美。只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不再是预想中的喜悦或紧张,而是彻彻底底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站在门口的光影里,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空旷的教堂,扫过圣坛前孤零零的轮椅,最后,定格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