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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收起铜钱,回他那最便宜的通铺去了。
张生终于熬不住困意,抱着书箱趴在桌上,发出轻微的鼾声,身L偶尔还因梦中不适而抽动一下。
孙伯磕掉烟灰,悄无声息地起身,挪到角落更暗处的草垫上躺下,身影几乎融入黑暗。
那四个军士则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领头的一挥手,竟无视驿丞存在,径直起身,如四道沉默的黑影般,走向他们那间位于驿站西端、离孤仁盛厢房最远的客房。他们的动作很轻,但关门时那一声轻微的“咔哒”,在深夜里清晰异常,仿佛一把无形的锁落下。
王久在门边的凳子上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鼾声。
孤仁盛仍坐在灯影里。案头文书上朱红的印信在昏黄光线下显得凝重。他再次确认了官凭无误,又轻轻翻了翻几页关于通县的卷宗简报,目光却始终无法聚焦。那些纸页上“边患频仍”、“民风剽悍”的字眼,与眼前这昏迷不醒、身份成谜的姑娘,以及大堂里那四个如通阴影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边军,在脑海中纷乱地缠绕在一起。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阿月脸上。昏睡中的她眉头微蹙,长睫不安地颤动,似乎在抵御着什么可怕的梦魇。孤仁盛伸出手指,再次极其轻柔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但仍在。指尖下,那丝属于生者的温热,在此刻这幽深驿站的沉沉夜幕里,竟成了孤仁盛心中唯一清晰的慰藉。
油灯的火苗微微一颤,拉长了他映在墙上的孤影。驿站内外,风声如泣。窗外更深露重,寒气无声渗透。整个驿站如通漂泊在无边黑暗海面上的一叶孤舟,被一种巨大的、名为未知的寂静所笼罩、吞噬。唯有床头微弱的气息,与楼下那扇紧闭的、属于四个边军的房门,在黑夜里无声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