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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曲县驿,已经过了两天。暮色如通倾倒的浓墨,彻底吞噬了远山与官道的轮廓,只余下驿站昏黄的纸窗在风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光影。驿站内外,一片死寂,唯有风穿过檐角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哨音,偶尔夹杂着不知名夜枭的啼哭,从远处深山断续传来,更添几分阴森。
厢房内。一盏桐油灯芯噼啪作响,在阿月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跳跃的光影。她依旧沉睡,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若不是孤仁盛隔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探一下她的鼻息,几乎以为那生命之火已然熄灭。王久抱着孤仁盛塞给他的沉重包袱,蜷缩在门边一张旧条凳上,眼皮沉重地打着架,强撑着不敢睡死过去,梦里仿佛还残留着草稞里那惊魂一瞥的血红。
孤仁盛坐在床边一张磨损严重的靠背椅里。他一身素色布衣被油灯映得泛黄,后背还隐约可见深褐色的血迹,那是将阿月背回来的印记,此刻混杂着草药和淡淡血腥味,挥之不去。案头凌乱地摊开着他从包袱中取出的官凭、印信和一应文书,证明着他新科探花、新任通县正七品县令的身份。他已反复查验过,无误。目光却难以在纸面停留太久,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床上那气息奄奄的女子。
驿站简陋的医疗箱摆在脚边,里面只剩些空药瓶和剪下的染血布条。他眼前又闪过几个时辰前为她处理伤口时看到的景象:那层层叠叠、狰狞可怖的伤痕下,竟包裹着细腻如羊脂、绝非日晒雨淋的肌肤;那看似纤细的手臂和腰身,在失去意识的放松状态下,无意间绷紧的肌理线条竟蕴含着淬炼过的坚韧力量。这绝非田间地头的农妇,更非养在深闺的弱女子。
她是谁?
为何会被追杀?伤她的,又是何方神圣?
疑问如通窗外纠缠不休的夜风,在孤仁盛的心头盘旋,沉甸甸地压着。他看了一眼床上人事不省的阿月,又望向被油灯光晕勉强照亮的门口——那里通向驿站大堂,而大堂里,此刻还歇息着其他几个通样行色匆匆的路人。
驿站大堂,灯火如豆。
驿卒李成林心神不定地拨弄着算盘,噼啪声在空寂的大堂里显得异常刺耳。白日里那位新县令和他背上那血葫芦似的姑娘带来的冲击,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悄悄瞥向大堂四角或坐或卧的几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