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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秆划破手背的时候,吴广才意识到自己在流血。
暗红的血珠渗出来,很快就在冷空气中凝固成细小的冰粒。他咬着牙把怀里的东晖往上托了托,女儿的小脸蹭着他的脖颈,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柳素华跟在他身后,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步踩进没膝的淤泥里,都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拔出来。
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远了。那片养育了他们五年的村庄,此刻正被熊熊烈火吞噬,连天上的月亮都被染成了诡异的橘红色。吴广不敢回头,他知道,回头也只剩一片灰烬——就像那些被埋在骊山墓道里的民夫,连哭喊声都来不及留下。
“歇……歇会儿吧。”柳素华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布鞋早就陷在泥里丢了,光脚踩在冻硬的芦苇根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口子。她扶着一根粗壮的芦苇秆,身子晃了晃,差点栽进水里。
吴广赶紧回身扶住她,目光扫过她的脚。借着远处的火光,能看见她脚底板的血已经冻成了暗红的冰壳,触目惊心。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弯腰就要把她背起来。
“别。”柳素华按住他的肩膀,力气大得不像个刚跑了半夜的女人,“东晖更重。你要是垮了,我们娘俩……”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吴广懂。他深吸一口气,从麻袋里摸出那几块麦饼,递了一块给她:“吃点东西,有力气才能走。”
柳素华接过麦饼,却没往自己嘴里送,而是掰了一小块,小心翼翼地塞进东晖嘴里。孩子还没醒,大概是太累了,小嘴无意识地嚅动着,把干硬的麦饼屑咽了下去。吴广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去年秋收时,素华把仅有的一碗白米粥全喂了东晖,自己嚼着带壳的粟米,说“我是大人,扛得住”。
他把自己手里的麦饼也递过去:“你也吃。”
“你吃。”柳素华把麦饼推回来,“你要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