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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吗
我想起他把离婚协议书推过来的那天,窗外的茉莉开得正盛。他说我得了癌,晚期,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把协议书撕成碎片,砸在他脸上,吼周延洲你混蛋,他却红了眼眶,说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后来他搬去了医院,我每天偷偷去看他。躲在走廊拐角,看护士给他插氧气管,看他疼得蜷缩成一团,看他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我知道他在看什么,对面楼的墙面上,有我们去年用喷漆画的歪歪扭扭的爱心,被雨水冲得只剩淡淡的轮廓。
念念,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是周延洲的,带着呼吸机特有的嘶哑,茉莉该剪枝了。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怎么会知道茉莉枯了他明明……已经烧成灰了。
猛地抬头,看见阳台的玻璃上印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蓝衬衫,手里拿着喷水壶。我冲过去拉开门,只抓到一把穿堂风,风里带着熟悉的味道——是周延洲惯用的肥皂香,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茶几上的手机还在通话中,屏幕上的时间停留在下午三点零七分——是他停止呼吸的时间。
我瘫坐在地上,手指抠着地板缝里的药渣,那是他吐药时溅出来的。抽屉突然自己滑开,剩下的三颗安眠药滚出来,滚到我脚边,其中一颗的药面上,有个浅浅的牙印——是周延洲的,他总爱用牙咬开胶囊,说这样起效快。
手机里的电流声渐渐消失,最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羽毛落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