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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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郎君。”一个瘸腿的老木匠拄着拐杖迎上来,他的右腿是被郡兵的马踩断的,“那批船钉,我熔好了。”
老木匠掀开草席,下面是一堆黑黢黢的铁屑,混杂着些磨尖的竹钉。那是他们从烧毁的船厂里扒出来的废铁,连夜在土灶里熔了,能当武器的,只有这几十根三寸长的竹钉——前端淬了点从箭毒木树皮里熬出的汁液,见血封喉,却只有十多支。
“够了。”沈砚拿起一根竹钉,指尖被锋利的尖端划了下,渗出血珠。他没在意,只是把竹钉塞进腰带,“王伯,让大家把草屋的茅草都扒下来,堆到东边的礁石后。”
老木匠愣了愣:“要烧?”
“不,”沈砚看向渐沉的夕阳,海面上的楼船开始升火,灯笼的光像鬼火一样晃,“是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跑了。”
孔芝要的是壮丁,是能给他摇船、扛货、打仗的劳力。如果砚洲看起来像座空岛,李都伯或许会先去山里抓人——那里的俚人部落,比零星的流民好对付。
但沈砚赌不起。他摸了摸腰间的骨刀,刀柄上刻着母亲亲手画的浪花纹,那是俚人“舟神”的图腾。十年前母亲教他认浪花纹时说:“潮水有涨有落,刀却要握在自己手里。”
暮色渐浓时,沈砚最后看了一眼译经坊的方向。那里的烟已经散了,只剩下断壁残垣,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伏在江边。祖父留下的梵文残卷还藏在墙缝里,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记载着比中原更遥远的海那边的故事。他本来想这辈子就守着那些竹简,教汉人学越语,教俚人写汉字,让西津码头的交易不再需要打手来调解——可现在,连这点念想,都被孔芝的刀劈碎了。
“潮要退了。”阿蛮的声音带着颤,他看见远处的江面上,有几艘小船正借着夜色往砚洲这边划,船头隐约有刀光闪动。
沈砚深吸一口气,咸腥的风灌进肺里,像吞了口冰。他从礁石后拖出一艘藏好的鸟船,船身狭长,首尾翘起,是俚人用来在浅滩穿梭的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