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5/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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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坐在小凳上,手里攥着块破抹布,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她没看陈曦,只是低着头,一遍遍用力擦着面前那张掉漆的旧桌子,仿佛要把什么脏东西擦掉。抹布摩擦桌面的声音,单调而刺耳。
哭什么哭！爸烦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浓重的酒气,考零分还有脸哭老子当年……后面是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咒骂和酒瓶碰撞的叮当声。
我站在门口,脚步顿住。陈曦听见动静,猛地转过头。看到是我,她红肿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情绪,有委屈,有愤怒,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和伤心。她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猛地冲过来,小拳头狠狠捶在我胸口。
哥！你为什么！为什么啊！她哭喊着,拳头没什么力气,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你明明可以好好学的！你答应过我的！你骗人！你是骗子！她仰着小脸,泪水糊了满脸,每一滴泪都像滚烫的岩浆砸在我心上。
我沉默地站着,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身上。目光越过她颤抖的肩头,落在她头顶。那乌黑的发丝间,赫然夹杂着一小缕刺眼的银白！像初雪落在鸦羽上,突兀而惊心。前世,她剪掉头发时,还没有这个！难道……那场悲剧的代价,提前显现了
心口猛地一缩,尖锐的痛楚蔓延开。我抬起手,不是去挡她的拳头,而是轻轻按在她头顶,指尖触碰到那缕早生的白发。柔软的,冰冷的。像命运的警告。
小曦,我开口,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哥没骗你。我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此刻异常沉静的影子,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捶打的动作顿住了,仰着脸,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小脸上满是困惑和挣扎。她似乎被我这异常的平静和眼底深处那不容置疑的东西震慑住了。
哥……她迟疑地唤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没再解释,只是用力揉了揉她参差的短发,指尖刻意掠过那缕刺眼的白。然后侧身,沉默地走进属于我的那个小隔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压抑的啜泣和爸的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