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练习室里骤然恢复了之前的空旷和死寂。只剩下我一个人,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僵立在原地。冰冷的空气重新包裹住汗湿的身L,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只有颈侧那一点残留的、微凉的湿意,像一枚滚烫的烙印,清晰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音乐早已停止,巨大的镜子里映着我苍白失神的脸,和颈侧那一小块暧昧的红痕。刚才那点因“垂青”而燃起的微弱火光,在冰冷的现实里迅速熄灭,只剩下无边的迷茫和一种更深沉的、坠入未知的恐慌。
姜在宇的影子,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渊,无声地笼罩下来。
日子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又像是被投入了粘稠的蜜糖罐里,在一种隐秘的、不真实的甜蜜与巨大的惶惑不安中向前滑行。那个深夜的吻,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无声无息地被巨大的沉默吞没。公司里一切如常,姜在宇依旧是那个高踞云端、行踪莫测的顶流,出现在新闻里,出现在巨大的广告牌上,光芒万丈,遥不可及。仿佛那晚练习室里的一切,只是我过度疲惫下产生的、荒诞不经的幻觉。
直到手机屏幕在深夜亮起。一个陌生的、没有任何署名的号码。屏幕上只有两个冰冷的字:“天台。”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机器。是陷阱?是玩笑?还是……是他?那个“他”字在脑海里闪过,带着一种令人眩晕的魔力。没有犹豫太久,身L已经先于理智让出了反应。我像一尾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的鱼,悄无声息地溜出宿舍,避开走廊尽头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沿着消防楼梯,一层一层向上爬。冰冷的金属扶手硌着手心,急促的心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发出空洞的回响。
推开沉重的天台防火门,首尔初冬凛冽的夜风瞬间灌记了鼻腔,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冰冷的气息。巨大的霓虹灯牌在不远处的高楼闪烁,变幻的光影切割着浓重的夜色。空旷的天台中央,那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我,黑色大衣的衣摆在夜风中猎猎翻飞。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孤绝的灯塔,周身笼罩着一层与世隔绝的冷寂。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依旧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在远处霓虹的映照下,一半在光里,一半沉在阴影里,眼神深得像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走近。距离在缩短,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再次清晰可辨,裹挟着夜风的寒意,钻入我的肺腑。
我停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手指在身侧悄悄蜷紧,指甲陷进掌心。想问什么?问他为什么?问那晚算什么?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面对他,我似乎永远只能被动地接受指令,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他朝我伸出手,掌心向上。动作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我迟疑着,指尖冰凉,最终还是轻轻地将自已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道,瞬间包裹住我冰冷颤抖的手指。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牵着我,转身走向天台边缘一个巨大的、用来放置设备的混凝土方柱后面。那里是绝对的阴影,远离任何光源,只有城市遥远的光污染在天空涂抹出模糊的背景。巨大的方柱投下的黑暗,像厚重的天鹅绒幕布,将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黑暗吞噬了视觉,放大了其他所有的感官。风声,远处模糊的车流声,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松开了我的手。下一秒,带着熟悉雪松气息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微凉的指尖捧住了我的脸,动作带着一种审视般的力道,迫使我抬起头。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我的脸上,像冰冷的探针,细细描摹着每一寸轮廓。那目光专注得近乎贪婪,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