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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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只是沉默着。没有争辩,没有哀求,甚至没有试图打开画筒展示那幅画。我只是用那双深陷在苍白脸颊上的眼睛,平静地、甚至带着点固执的茫然,看着那位接待小姐。手指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摩挲着画筒粗糙的边缘,指腹感受着那廉价的硬纸板纹理。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几秒钟的沉默,在安静的艺廊里显得异常沉重。接待小姐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眼神里开始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她微微侧头,似乎想示意保安。
就在这时,高跟鞋敲击光洁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嗒。嗒。嗒。
那声音穿透了艺廊里低低的交谈声,像某种宣告。
一个身影出现在通往VIP区域的走廊口。
高挑,纤细,穿着一身剪裁极尽利落的炭灰色女士西装套裙,勾勒出近乎苛刻的曲线。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简约的发髻,露出线条冷峻的脖颈和下颌。她的脸很年轻,却没有任何属于年轻人的柔和,只有一种被冰层覆盖的锐利。皮肤是冷调的白皙,鼻梁高挺,唇线薄而平直,抿成一道缺乏温度的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褐色,此刻正淡漠地扫视着前台这边的小小骚动,眼神像手术刀,精准、冰冷、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林晚舟。
时间仿佛在我眼前碎裂、重组。二十年前的林晚舟,年轻,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掌控一切的冰冷和高傲,与二十年后那个在VIP病房里,用戴着钻石腕表的手,稳定地拔掉我氧气管的女人,瞬间重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随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喉咙。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冰冷的麻痹感。胃部的绞痛被一股更强烈的、混杂着滔天恨意和生理性恐惧的洪流彻底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