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6/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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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扒光、暴露在聚光灯下的极致羞耻和恐惧。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完美作品,那些他深埋心底、视为独有秘密的细节,此刻被这个女人用一种冷静到残酷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念出来,如同宣读一份冰冷的实验报告。

你……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破碎不堪,你……到底……盯了我多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胸腔里硬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林晚合上笔记本,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她将那厚厚的本子随意地夹在臂弯里,如同夹着一本普通的时尚杂志。她没有回答沈哲的问题,反而向前一步,再次逼近他。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鼓点。

沈哲,她念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知道吗她微微歪着头,黑发滑落肩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却又深藏着无法揣度的冰冷,比起你那些千篇一律、毫无灵魂的‘收藏品’……

她抬起手,这一次,指尖没有触碰他的皮肤,而是隔着几厘米的虚空,缓缓地、如同描绘一件稀世珍宝般,隔空勾勒着他脸部僵硬扭曲的轮廓——从紧蹙的眉心,到因恐惧而微微抽搐的嘴角,再到剧烈滚动的喉结。

……你现在的表情,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笑意,才是我今晚……最想收藏的东西。

她的指尖最终停留在虚空中,指向他因极度恐惧而睁大的眼睛。那双曾精心伪装过温柔、此刻只剩下空洞死灰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的身影——甜美、危险,如同深渊本身。

多么……纯粹的恐惧啊。她叹息般低语,笑容在冰冷的灯光下,璀璨夺目,也冰冷彻骨。

储藏室顶灯的光线被高大的货架切割得支离破碎,阴影浓重地涂抹在冰冷的墙壁和水泥地面上。冰柜的嗡鸣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持续的、单调的背景音。林晚说完那最后一句话,唇边那抹惊心动魄的笑意并未消散,反而更深地嵌入她甜美的五官。她没有再看沈哲一眼,仿佛这个刚刚还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已经失去了所有被关注的价值。

她转过身,动作流畅自然,臂弯里夹着那本厚厚的、记录着沈哲一生的羊羔皮笔记本。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哒、哒声,不疾不徐地朝着储藏室那扇厚重的铁门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下都像踩在沈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