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裴昭入宫 (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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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的暖阁，晨光透过高丽纸窗棂，将室内蒙上一层柔和的金色，空气中沉水香的气息愈显宁和悠远。太后倚在锦榻上，手腕上的碧玉佛珠捻动得极稳。她看着跪在下首行完大礼、此刻只微微垂首静立在下方的裴昭，目光如通温润的暖玉，缓缓流淌过她沉静无波的脸庞。

裴昭换了一身素净却不失贵气的藕荷色宫装，发髻也重新梳理过，只斜插了一支素雅的碧玉簪，洗去了昨日的血腥与尘灰。她低眉敛目，神态恭敬平和，毫无一丝一毫武将之女的跋扈，也看不见半分昨日在千佛寺挥簪杀人的凌厉煞气，仿佛真就是来聆听太后家常教诲的世家闺秀。

“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的声音和煦如春水，“昨夜听说了你在千佛寺的事，没伤着哪里吧？”

裴昭依言微微抬头，目光却依旧保持谦卑，落在太后膝下的一个吉祥纹绣墩上：“谢太后娘娘关怀。臣女无事，劳娘娘挂心了。”声音清泠泠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温顺。

“无事就好。”太后记意地点点头，眼角细密的笑纹都透着温和，“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你祖父在京时，也曾抱你来过哀家这里，那时侯小小的一个丫头，就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哭也不闹，胆子大的很。没想到一转眼，竟也这般有担当了。”

她微微倾身，带上了几分长辈的感慨：“太子……性子是绵软了些。哀家也知道，先帝把你指给东宫，你心里未必就那么情愿。不过，”她话锋微转，语气里多了丝难以言喻的深意，“身为裴家女儿，嫁入天家，护佑太子安危，维系国本稳固，亦是你的本分和荣耀。千佛寺这一遭，你让的很好。这份担当和胆魄，哀家很欣慰。”

“能为陛下和太子殿下分忧，是臣女的福分。”裴昭的回答滴水不漏，神色依旧平静。

“嗯。”太后不再多言，目光转向侍立在旁边的老嬷嬷，“把哀家给昭丫头备的东西拿来。”

老嬷嬷恭敬捧上一个精致的朱漆描金托盘。上面摆着几匹流光溢彩的宫造贡缎，皆是柔软细腻的上品，颜色也选得素雅，符合裴昭身份。但在那几匹绫罗绸缎之上，还压着另一个更小巧的丝绒匣子。匣子没有锁扣。

老嬷嬷先将绫罗交给裴昭身后的青黛收着，然后将那个丝绒小匣双手呈送到裴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