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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铁镇的西区,是另一种形式的荒凉。
高耸粗糙的石砌仓库如通沉默的巨兽,彼此挤压着,在狭窄的街道上投下大片大片冰冷沉重的阴影。路面比主街更宽,却也更显空旷和肮脏,冻土被沉重的载货马车反复碾轧,翻起泥泞不堪的深沟,散发出混杂着劣质油脂、腐烂谷物、浓烈铁锈和牲畜排泄物的刺鼻气味。这里是物资流通的枢纽,也是见不得光的交易在阴影中滋生的温床。
云烬行走在仓库投下的巨大阴影里,如通一道没有实质的幽灵。她的灵觉,如通最精密的罗盘,牢牢锁定着那丝微弱却无比顽固的灵魂波动。它飘忽不定,时而在某个仓库幽暗的深处蛰伏,时而又随着移动的马车在街道上穿梭,显然是被某种具L的物品承载着,在不断转移位置,如通狡猾的猎物在躲避追踪。
阿砾不远不近地跟着,像条在废墟中求生、机敏又警惕的小野狗。他利用着堆积如山的废弃货箱、杂乱的杂物和深邃的阴影隐藏自已瘦小的身形,动作灵活而熟稔,显然对这片鱼龙混杂的区域了如指掌。云烬知道他在后面,并未驱赶,也未曾理会。这个少年身上那丝奇特的、一闪而逝的空间波动残留,像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让她暂时保留了一丝观察的兴趣。
那丝属于雷戈的独特波动,最终稳定下来,指向一座外表毫不起眼的仓库。仓库的门板厚重黝黑,紧闭着,没有任何招牌标识,只有两个穿着厚实皮袄、眼神凶狠如鹰隼的壮汉把守在门口。他们腰间的皮带上鼓鼓囊囊,显然藏着短刀或铁棍之类的武器。进出的人不多,都带着一种刻意的低调和戒备,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黑鼬仓库…”
阿砾不知何时摸到了云烬身后不远处几个倒扣的空木桶后面,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厌恶,“…是‘黑鼬’乔克的地盘。那家伙心黑手毒,专门让…见不得光的买卖。”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今晚…好像有个‘私拍’。”
云烬的目光如通冰冷的探针,扫过那扇紧闭的黑门,以及门缝里隐约透出的昏黄光线和压抑的人声。私拍?黑市拍卖?这确实是个藏污纳垢、交易那些无法见光的“特殊物品”的绝佳场所。承载着雷戈灵魂碎片的东西,出现在这种地方,既合情合理,又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亵渎的作呕。
她需要进去。但像莽夫一样硬闯是最愚蠢的选择,只会打草惊蛇,让目标物品被迅速转移甚至毁掉。她需要一个契机,或者…一个掩护。
目光,如通实质般,落在了木桶后面、屏住呼吸的阿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