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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那片因真相揭露而弥漫开的轻松感,此刻已沉淀为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卸下了一个背负七年的沉重枷锁,虽然枷锁之下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某种更幽暗、更本质的东西。
厉鬼咧开的黑洞般的嘴,无声地翕张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嘶吼或嘲笑,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寂静。它那反关节的、如同巨大蜘蛛腿般的肢体,支撑着它庞大而扭曲的身躯,开始向我移动。
不是扑击,不是冲刺。是缓慢的、带着一种审视和确认意味的靠近。每一步落下,粘稠的污血和腐烂的肉屑便从它身上剥离,在地砖上留下一个个湿冷的印记。它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鬼气,不再狂暴喷涌,而是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它,也向我弥漫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甜腥。
它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我能清晰地看到它腐烂皮肤下虬结的黑色血管,看到它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边缘翻卷的皮肉,甚至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如千年玄冰的寒气,穿透我的衣物,直刺肌肤。
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那张被污血黏连的黑发半遮半掩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额头。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那两团纯粹的黑暗,近距离地凝视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瞳孔,窥视我灵魂最深处的角落。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不是恐惧,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共鸣仿佛冰冷的铁器触碰到了另一块冰冷的铁器,在死寂中传递着无声的震颤。我仿佛能听到它体内翻腾的、如同熔岩般灼热又如同寒冰般刺骨的怨毒,那是对生命、对禁锢、对毁灭它一切存在的刻骨仇恨。而这股仇恨的源头……似乎与我心底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隐隐相连。
它那只沾满污血和碎肉、指甲尖长如刀的惨白鬼爪,慢慢地抬了起来。动作不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迟疑的庄重
鬼爪悬停在我的脸颊旁,冰冷的气息刺激着我的皮肤。然后,它没有抓下,没有撕裂,只是用那冰冷、粘腻、带着尸腐气息的指尖,极其轻微地、近乎触碰般,点在了我的眉心。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洪流,瞬间从那接触点炸开！并非痛苦,而是一种信息,一种庞大、混乱、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和情感洪流,蛮横地冲进了我的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