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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继续炒菜。铲子和锅壁碰撞,发出规律的、单调的声响。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像个垂死的老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熬过去,像一碗放馊了的稀粥,黏腻、恶心,散发着绝望的酸味。妈妈是这碗粥里最沉默、最不起眼的米粒。她无声无息地移动,做饭,洗衣,拖地,收拾我爸和陈伟制造的垃圾。她存在的唯一证明,就是厨房里弥漫的油烟味,阳台上湿漉漉的衣服,和角落里永远擦不干净的污渍。她越来越像一个影子,一个没有重量、没有温度、随时会消散的影子。她几乎不再说话,偶尔发出的声音也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家里只有我爸的咆哮、陈伟的尖叫和电视的噪音。
直到那个晚上。
我爸又喝多了。比平时更醉。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双眼通红,脚步踉跄地撞开家门。不知是赌输了钱,还是在外面受了气,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沙袋。妈妈正蹲在客厅一角,费力地擦着陈伟打翻在地的一滩黏糊糊的饮料。她背对着门口,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紧紧贴着她瘦削的脊梁骨。
我爸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她背上。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甚至没开口骂,直接动手。皮带扣摩擦的金属声在死寂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啪——!
第一下抽在妈妈肩膀上。她身体猛地向前一栽,额头差点磕到茶几角。
没用的东西!我爸咆哮着,唾沫星子飞溅,家里像个猪窝!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养你有什么用!他的舌头因为酒精而僵硬,话语含混不清,但那股暴戾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啪!啪!啪!
皮带像毒蛇的芯子,疯狂地舔舐着妈妈单薄的身体。她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护着头,但那沉重的、带着金属扣的皮带梢还是无情地落在她的手臂上、背上、腿上。每一次抽打,都发出沉闷的、令人牙酸的皮肉撞击声。她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喊,只有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