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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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让她抓起了旁边的能量切割仪,冰冷的金属外壳给她掌心传递一丝虚假的镇定。身体保持着半伏的低姿态,像一头在泥泞中受伤却更为危险的猛兽,瞳孔在烟尘和水汽中急速收缩、放大,试图锁定目标。
弥漫的蒸汽和残余电离蓝光如同半透明的帷幔,在急促而冰冷的风中扭曲舞动。那个人影就站在那片翻滚的光雾与雨丝之间,离她不到十米。
很高。身形修长而挺拔,仿佛天生就该立于万人之上。他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制服——极纯粹的银色,材质奇特,光线流转其上,像凝固的水银,反射着城市诡谲的霓虹,又透出一种非人间能有的冰凉质感。肩线的设计和腰身的收束简洁到极致,没有任何徽章、身份标识或是科技感的外挂接口,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流露出一种沉凝如山岳、又孤寂如寒冰峰顶的气场。
一头在狂风中猎猎飞舞的发丝,竟然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银白！与城市污浊的雨水和空气对比,那色彩纯粹得近乎于刺眼,像是从最古老的月光中凝结出来,带着不属于人间的质感。
闪电留下的强光余韵和塔顶迷离的霓虹在他周围勾勒出一个模糊但极具压迫感的身形轮廓,而面孔则大部分被一层不断流动变形的、银灰色的光学屏障所遮蔽。那种屏障不像头盔,更像是无数细密的液态金属光点,自皮肤内部氤氲而出,自动变幻重组着他的面部信号,只留下一双眼睛。
时雨的心脏骤然收缩,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紧！
那双眼睛！
直接穿透了所有光学屏障带来的诡异距离感,穿透了这冰冷的雨幕,精准地锁定了她！
那不是野兽的嗜血。不是战士的冰冷。甚至不像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神。那是一种超越了时间尺度,如同宇宙本身般浩瀚、深不见底的苍凉。仿佛历经了亿万颗星辰的诞生和寂灭,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崛起与坍塌,最终沉淀下来的一种无悲无喜的审视。目光像最冷的冰川融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重量,落在她身上时,瞬间抽走了她肺里原本就稀薄的空气。99次濒临死亡的恐惧叠加在一起,也从未让她感受到此刻这种源于生命本能的颤抖——仿佛草履虫骤然暴露在显微镜强光下的那种无所遁形的渺小和暴露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