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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冰冷的雨里,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的方向,心底一片荒芜。兄弟这词儿现在听来,真是天底下最讽刺的笑话。
时间像裹了层粘稠的油污,缓慢而滞涩地向前爬行。半年了。赔偿金早已划到林薇的账户上,冰冷的数字交割完毕。我们六人之间,也彻底断了联系。那个名为七匹狼的微信群,在张强出事后不久就被李健解散了,干净利落,像一场拙劣的谋杀后迅速清理现场。偶尔在街上远远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无论是王磊、李健还是赵阳,都心照不宣地迅速别开脸,或者干脆拐进旁边的岔路,仿佛对方是传染源。那场酒局和随之而来的官司,成了我们之间一道深不见底、散发着腐臭的鸿沟。
张强的死,像一块巨石砸进我生活的死水,激起短暂的恐慌巨浪后,留下的是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泥沼。失眠成了常态,闭上眼就是张强倒下去时那张灰白的脸,还有林薇在法庭上死死盯着我们、那双失去一切光亮、只剩下刻骨恨意的眼睛。医生说这叫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了些白色的药片。我把药扔进了抽屉深处,宁愿忍受那每夜如影随形的冰冷和心悸,也不想用药物麻痹掉这份痛苦——仿佛这痛苦,是我唯一还能为张强做的、微不足道的赎罪。
然而,酒精这东西,像个阴魂不散的老情人。越是痛苦,越是空虚,它那虚假的温暖和短暂的遗忘,就越是诱人。我开始一个人喝酒,躲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就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一杯接一杯。劣质白酒烧灼着喉咙和食道,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痛快。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那噬骨的愧疚和恐惧才会暂时退潮,虽然醒来后,只会更加汹涌。
又是一个沉闷的周五傍晚。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预示着又一场大雨。出租屋里弥漫着一股隔夜泡面和灰尘混合的颓败气息。我瘫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对着电视里毫无意义的综艺节目发呆,手指却无意识地一遍遍划过手机屏幕,通讯录里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像一根根刺。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一点点淹没胸口,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一个熟悉又刺眼的名字跳了出来——王磊。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找我干什么追讨赔偿金还是……要清算什么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了几秒,那铃声固执地响着,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催促。最终,我还是划开了屏幕。
喂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喂陈默王磊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久别重逢般的热情,却又掩不住底子里的疲惫和某种……焦躁在哪猫着呢半天不接电话!
在家。有事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