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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摊老板也慌了神,周围几桌的喧哗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惊疑和恐惧。地上,张强吐出的污秽物里,那暗红的颜色越来越刺眼。
救护车凄厉的鸣笛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撕裂了混乱的夜。医护人员抬走张强时,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和身下刺目的暗红血迹,成了那个疯狂夏夜最后的、也是最冰冷的注脚。
冰冷的水珠顺着伞骨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激得我一哆嗦。林薇那空洞而怨毒的目光,像冰冷的针,把我从半年前那个地狱般的夜晚又扎回了眼前这片冰冷的墓地。胃里一阵翻搅,那晚张强吐出的暗红污秽物和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又涌了上来。
走吧。赵阳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率先转过身,皮鞋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发出噗嗤的闷响。
没人回应,但脚步都下意识地跟了上去。离开那片新坟,离开林薇那如影随形的目光,仿佛就能逃离那沉重的罪责。我们沉默地走向墓园门口,雨水敲打着伞面,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鼓槌在敲打我们紧绷的神经。
妈的,李健低声咒骂了一句,掏出车钥匙,烦躁地按了一下,不远处他那辆锃亮的黑色奔驰车灯闪了闪,六十二万!老子得卖多少货才能挣回来晦气!他拉开车门,重重地坐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引擎低吼着迅速驶离,溅起一片泥水。
王磊扯了扯自己紧绷的领带,胖脸上满是阴郁和不甘:操!又不是我们拿刀逼他喝的!他自己逞能,赖得着我们他瞥了一眼剩下的人,嘟囔着,走了走了,这破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他钻进他那辆半旧的SUV,也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赵阳没说话,只是对我们点了点头,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疲惫,有疏离,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他走向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动作依旧带着体制内的那种不疾不徐,但关门的动作也透着一丝急切。
最后只剩下我和吴波。吴波是个老实巴交的货车司机,平时话最少,此刻更是沉默得像块石头。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一种无言的疲惫和……绝望然后也转身走向他那辆沾满泥点的旧皮卡。
雨还在下,墓园门口只剩下我一个人。手里那把廉价的伞根本挡不住四面八方侵袭的寒意和湿气。六十二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我们六个人之间烫下了一道丑陋的、无法愈合的伤疤。曾经勾肩搭背、拍着胸脯说一辈子的兄弟,如今却像躲瘟疫一样彼此逃离。张强的死,不仅带走了他,也彻底撕碎了我们之间那层用岁月和酒精糊起来的、脆弱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