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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我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稍稍松了一根弦,随即又被更深的茫然和无措取代。我关上门,退回到空旷冰冷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像一面冰冷的黑色镜子,映出我孤零零的影子,穿着可笑的旧睡衣,赤着脚,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荒谬的红本子。
许锐呢
客厅深处,靠近阳台的地方,有微弱的光亮着。我迟疑地走过去。
那是一个开放式的书房区域。许锐背对着我,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色书桌前。桌上只开着一盏造型冷硬的台灯,幽白的光圈只照亮了桌面和他放在上面的手。他手里拿着一个深棕色的牛皮纸文件袋,正低头看着什么,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冷峻。
他似乎察觉到我走近,头也没抬,只伸手指了指旁边一个紧闭的房门。浴室在那。东西自己找。
他的声音很淡,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疲惫。
我像得了特赦令,立刻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那扇门。我需要一个封闭的空间,需要水,需要洗掉这一身的狼狈和黏腻的冷汗。
浴室很大,干湿分离。镜柜里,整整齐齐放着全新的、未拆封的洗漱用品,甚至还有女士的洗面奶和基础护肤品。毛巾架上挂着厚厚的白色浴巾。一切都崭新、齐全,却冰冷得没有人气,像是酒店的标准配置。
我打开花洒。滚烫的热水兜头浇下,烫得皮肤发红。我闭上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脸,冲刷着头发。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混着热水汹涌而出。身体顺着冰凉的瓷砖墙壁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热水冲不走屈辱,冲不走空洞,冲不走那灭顶的后悔和恐惧。我把自己卖给了魔鬼。为了报复许哲,我把自己扔进了一个更深的、完全未知的漩涡。许锐那双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