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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驴沿着小区内蜿蜒爬升的盘山路前行,马达低沉的嘶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突兀。整片半山,如同沉入墨色的大海深处。没有风声,没有虫鸣,甚至连远处城市惯常的沉闷背景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绝对的寂静。路边造型各异的花园别墅,在稀薄暗淡的月光勾勒下,都显出一种轮廓模糊的阴森,那些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巨大的、永不合拢的眼。
终于,一丛几乎要将路灯完全吞噬的高大橡树后,出现了一幢独立建筑的轮廓。老王的描述是精准的。它孤零零地戳在略高的一小块坡地上,方方正正的轮廓显得冷硬异常。外墙覆满了深色的爬墙虎,在夜色里浓黑如墨,如同整栋建筑披挂着一身厚重的、湿淋淋的毛发。所有窗户都被同样漆黑厚重的窗帘遮挡得密不透风,整座房子像一块巨大的、拒绝透露任何信息的墓碑。
b座。一块小小的黄铜门牌被疯长的藤蔓纠缠着,在门廊暗淡的顶灯光线下,反射出几丝阴冷的光。门廊的灯大概是接触不良,灯泡发出极其轻微的嘶嘶声,微弱的光晕颤抖着,照不到大门近半尺以外的地方,将门前的空地与后面的浓密黑暗切割开。我熄了电驴,抬脚迈进这片光晕的边界。
几乎是踏入门廊光圈的刹那,四周本就稀薄的空气像被突然抽走了大半氧气。一股更加沉重的寒意猛地降临,不是皮肤上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冷,更像是身体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潮湿的棉花糖里,沉重,滞涩,带着一股尘土陈腐、木头和霉菌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几乎被尘土味彻底掩埋的油腻香气。
我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背上汗毛瞬间直立。目光扫过紧闭的大门和两侧的厚窗帘,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异常,只有那股令人极度不适的、无形的压力粘附在空气里,如同胶质。
按老王说的,我在心里默念,放下,走人,别做多余的事。
我弯下腰,把保温箱放在冰凉光滑的水磨石地砖上,靠在大门一侧那根冰冷的罗马柱旁边。起身时,目光无意识地在保温箱崭新的硬壳表面上划过。
我的动作瞬间冻住了。
保温箱盖子边缘的金属扣,死死扣着。它的重量…就在弯腰前的一瞬间,我还清晰地感觉到装着一整只烤鸭和配餐的那份实在的沉重感。可现在,它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棱角分明,毫无变化,但我身体最本能的记忆却在疯狂尖叫——它空了!里面刚才那份沉甸甸的食物存在感,消失了!像被人隔着箱体瞬间移走!
怎么回事我的手指僵在半空,皮肤在冷空气里一寸寸绷紧,能清楚地听见血管里血液奔涌鼓动的声音,咚咚咚地撞着耳膜。老王的话、老门卫的表情、这栋房子的死寂,像冰水一样浇下来。理智和本能撕扯着:打开看看不,不能!放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