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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11点,送四人份宵夜来,菜要够硬。
我查过档案才知,二十年前这户人家被灭门,
凶手用母亲的头骨当碗,喂孩子吃下掺着父亲骨灰的肉羹。
我的电驴子喘息着停在了鸿运茶餐厅的昏黄招牌下,像一条搁浅的老狗。刚推开那扇油腻腻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那股混杂着廉价洗洁精、隔夜油烟和湿抹布气息的老港味。几台挂壁风扇在头顶有气无力地搅动着浑浊的空气,嗡嗡作响,徒劳地对抗着这个城市南腔北调汇集的溽热。几个满身汗气的汉子捧着冻奶茶,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唾沫横飞地争论着刚才赌马场的得失输赢。
这,是我这几天刚找到的据点。骑手们来来往往,信息在这里最快,像污浊水流里窜得最急的小鱼。
喂,新来的!柜台后面传来一声带着浓重口音的招呼。老板老王正埋头在一堆油乎乎的塑胶饭盒里,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听到铃声猛地抬头,一双小眼睛精明地扫过店内,电话!他下巴朝角落一努,你的单。
角落里,一部老掉牙的转盘电话机独自趴在油腻的吧台上,与这市井的喧闹格格不入。它的外壳是那种二十年前流行的土黄色塑料,如今已磨损得发暗发黑,布满经年累月的油污和划痕,显出一种肮脏的顽固。我走过去,听筒冷冰冰地贴着耳朵,一股金属锈蚀和灰尘混合的怪味钻进鼻孔。
听筒那头,没有信号接通后该有的电流嘶嘶声。那感觉很奇怪,像是信号线早已被人掐断,又像是话筒内部彻底掏空了所有元气。极短暂的、几乎是幻觉般的死寂凝固了一秒。紧接着,毫无征兆地,一个声音切了进来:
旺角,碧桂园…十三栋…b座…声线粗糙沙哑得惊人,仿佛喉咙里塞满了砂砾和碎玻璃,艰难无比地在血肉中碾磨,挤出这些破碎的音节。那股冰冷的气息,就算隔着电话线,也像是突然从听筒口喷出一股寒冷的白雾,直灌我的耳道。
啪嗒。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