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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爸妈…小宝…我们真没了…她对着手机,声音平静得不正常,像在描述别人的事,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刘红梅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很久,终于按下了关机键。那手机在天台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碎裂的哀鸣。
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冻住了血液和思维。催债电话里凶狠的威胁,老母亲崩溃的哭嚎,小宝绝望的质问,工人们冷漠麻木的目光,机器停转的轰鸣归于死寂……无数画面碎片在脑海里疯狂搅动,最终定格在十八岁那年夏日午后,那扇缓缓合拢的、冰冷的黑色铁门。那道门关上了,似乎就再也没真正打开过。所有挣扎、攀爬、短暂的荣光,都像是铁门合拢前缝隙里透出的那最后几秒钟微弱的光亮。
冷风吹乱了刘红梅枯黄的头发,露出了她憔悴却意外平静的侧脸。她望着脚下那片遥远而喧嚣的城市灯火,缓缓开口,声音被风吹散又重新聚拢,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宁:
路,到头了。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指冰凉。
我低头,看着这只手。这双手,掏过彩礼本,拉我踏上南下的绿皮火车,在流水线上精准地焊锡点,在合同上签下过雄心万丈的名字,也曾在我绝望时抽起响亮的耳光要我站直…最后这一次,它只是摊开在寒风里,等待一个终结。
铁门外那凝固的绝望,此刻在楼顶的寒风中如此相似,只是更深沉,更彻底。
嗯。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像是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指尖碰到她冰凉的皮肤,然后紧紧扣住。冰冷的栏杆横在腿下。城市的轮廓在眼前模糊成一片虚幻的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