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白纸在番茄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住口!孤是你母皇。
我转向皇帝:至于你萧启,和你那外室子
来人,废为庶人,送去给柳如絮收尸。
今日,是我五十寿辰。未央宫殿宇开阔,重重叠叠的明黄锦缎从高高的檐角垂落下来,在穿堂而过的暖风里无声飘荡。沉香的气息浓醇得几乎有了质感,厚重地沉淀在每一个角落。金线织就的蟠龙飞舞在殿柱之间,赤红的宫毯蔓延开来,一直铺到丹陛之下。
丝竹管弦的声音隔着殿门隐隐传来,是欢快的、庆典该有的调子,却莫名透着一股精心雕饰下的空洞。偌大的正殿内,乌压压地聚满了人。皇亲国戚身着蟒袍霞帔,朱紫重臣束着玉带,云鬓花颜的命妇们珠翠环绕,每一个人脸上都端着无可挑剔的、恭敬而喜庆的笑容。他们像一幅用金粉和朱砂精心描绘的盛世画卷,华美却毫无温度。
我端坐在殿中最尊贵的紫檀凤椅上,冰冷沉重的凤冠压着我的发髻,缀满的明珠和点翠宝石,每一颗都沉甸甸地映照着殿内辉煌灼人的灯火。身上绣着百鸟朝凤的皇后正装礼衣,丝线繁复华丽,金色的凤凰仿佛随时要振翅飞去,可层层叠叠的衣料裹在身上,又沉又闷,隔绝了殿内的暖意,只留下一片内里的冰凉。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硬实的紫檀扶手,那上面繁复的云龙纹路深刻得硌手。我的目光,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审视,缓缓掠过下首。萧启,我的丈夫,大周的皇帝,坐在略低于我的金座之上。他今日穿着更显庄重的玄色绣金龙袍,眉宇间是帝王应有的威仪,嘴角甚至还噙着几分与寿诞相宜的、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但那笑意,并未触及那双深潭似的眼眸。他正微微侧身,向着身旁的一个人。
那人,名叫萧远。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崭新的、料子上乘的靛蓝色云锦袍服,腰间玉带悬着价值不菲的佩饰。此刻,他正垂着头,似乎极为恭顺谨慎,只是那藏不住的身形骨架却透着一股野草般未经驯化的、略显僵硬的挺拔。他的母亲……那个名叫柳如絮的女人,曾是我入宫以来漫长岁月里,一根几乎要嵌进骨缝的刺。萧启对她藏得极深,深到连我这个执掌六宫,号称洞察幽微的皇后,也是在萧远五岁那年才彻底确凿了她的存在和她那不可撼动的分量。
丝竹声恰到好处地暂歇,殿内随之安静下来,只余下觥筹交错的细微余韵尚未散尽。就在这片恭敬维持的寂静里,萧启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着无形的威压。他端起手中的九龙玉杯,杯中琥珀色的琼浆微微晃动,映着他脸上那一抹看似平和而郑重的神情,他转向了我。
皇后。他开口了,声音醇厚而清晰,穿透了大殿中的细微嘈杂,清晰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原本低着头的萧远,仿佛骤然被无形的线牵动,猛地抬起头,一双年轻的眼睛里瞬间交织起震惊、不解和一丝难以掩藏的……异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