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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准备好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请各位下楼用餐。
这顿晚饭设在古宅空旷阴冷的前厅。那张巨大的长条餐桌铺着浆洗得发硬、却依然带着点点可疑黄褐色污渍的旧桌布,如同裹尸布。桌上只点了几根粗劣的白蜡烛,昏黄摇曳的光线在每个人惨白惊惶的脸上跳动,投下扭曲变形的影子,更添几分鬼气。空气里弥漫着蜡烛燃烧的焦糊味、食物若有似无的油腻气,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死寂。
肖横坐在长桌主位,背对着那口如同巨大墓碑般矗立的老钟。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一半在光里,一半沉在浓重的阴影里,显得愈发诡异莫测。他慢条斯理地拿起刀叉,切割着盘中一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暗红色肉块,动作优雅得如同在进行某种仪式。刀叉与瓷盘摩擦,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在这死寂中异常响亮。
张野、林薇、孙倩僵直地坐在他对面,面前的餐具分毫未动。林薇死死盯着肖横握着刀叉的手,那双手在烛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指关节微微凸起。她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当年自己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是如何将一盒散发着恶臭的东西,重重塞进那个叫黄肖允的男孩抽屉里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吃啊。肖横抬起头,嘴角缓缓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极其标准的微笑。然而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镜片后的眸子冰冷如霜,深处仿佛燃烧着来自地狱的幽焰。不合胃口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对面三人,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过他们的皮肤。
肖横……张野猛地开口,声音干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强行压抑的颤抖,赵涛……赵涛不见了！他的床……
哦肖横放下刀叉,发出一声轻响。他拿起餐巾,慢悠悠地擦拭着嘴角,动作从容不迫。也许是……回家了吧毕竟,他抬起眼,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张野,这里的气氛,确实不太适合某些……心虚的人。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林薇和孙倩。
心虚张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杯盘碗碟一阵乱跳,肖横！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鬼！那阁楼里的名字……
名字肖横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如同面具剥落,只剩下冰冷的岩石。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几乎笼罩住整个餐桌。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张野脸上,那眼神里翻涌的东西让张野后面的话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那是刻骨的仇恨,是焚尽一切的怨毒,是沉淀了多年、已经发酵成剧毒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