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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沉重得像压着铅块。我费力地睁开一条缝。
昏暗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浓重的药草苦涩味、劣质烟草燃烧后的呛人气味、还有食物腐败和灰尘混合的霉味。光线来源是一盏挂在低矮房梁上的、蒙着厚厚油垢的煤油灯,火苗微弱地跳动着,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昏黄油腻的色调。
我躺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同样散发着怪味的破棉袄。脖颈处传来强烈的束缚感和持续不断的抽痛。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旁边。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我,蹲在一个小小的炭火炉子前。炉子上架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药罐,里面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墨绿色的药汁,散发出极其浓烈刺鼻的气味。那身影很瘦小,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褂子,头发稀疏花白,挽成一个松垮的发髻。
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那佝偻的身影顿了一下,慢慢地转过身来。
一张布满深深沟壑的脸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下。皮肤黝黑粗糙,像久经风霜的树皮。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却透着一股子历经沧桑的锐利,此刻正平静地、甚至带着点审视意味地看着我。她的嘴唇很薄,紧紧地抿着,嘴角向下耷拉着。
醒了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木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火烧火燎,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脖颈的剧痛让我无法点头。
老妇人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她走到我跟前,枯瘦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拨开我颈侧的破布(似乎是旧衣服撕成的布条),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伤口被一种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糊状物覆盖着。
死不了。她收回手,在同样脏污的围裙上擦了擦,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刀口偏了半分,没彻底切断气管和血脉。算你命大。她浑浊的眼睛扫过我依旧带着刑场污泥和干涸血迹的脸,林家的……那个‘弑父’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