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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他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冷冽质感,像金属划过冰面,突兀地切开了修复室里本就稀薄的空气。
沈清欢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那支蘸着修复液的毛笔尖,悬停在离纸页不足一毫米的地方,一滴晶莹的液体将落未落。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瞬间被打断的节奏强行续上,然后才极其缓慢地放下毛笔,直起腰,转过头。
她的眼睛抬起来,看向周砚深。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瞳仁的颜色偏浅,像浸在清泉里的琥珀,此刻映着顶灯的光,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茫然,还有长期高度集中注意力后的疲惫,但深处却沉淀着一种磐石般的沉静。
周先生沈清欢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长时间专注工作后的沙哑。她认出了他,或者说,认出了他身上那种属于顶级拍卖行精英的、不容错辨的强势气场。
周砚深的目光在她沾着金粉的鼻尖上短暂地停留了半秒,随即滑向她面前水槽里那本面目全非的册子。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审视着那堆焦黑粘连的纸页,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件承载着时光与文明的脆弱载体,而是一件即将进入他评估体系的、冰冷的标的物。
我是周砚深,‘瀚海拍卖行’古籍善本部的负责人。他的自我介绍简洁而公式化,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这本明嘉靖年间的《松弦馆琴谱》,是即将上拍的重量级拍品,初步估价,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七位数。
修复室里一片死寂。远处传来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还有纸张翻动的沙沙轻响,反而衬得这片区域更加安静。
周砚深的目光终于从琴谱上移开,重新落回沈清欢脸上。他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那股清冽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冷调香水味瞬间侵占了沈清欢周围的空气。他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砸下:
沈小姐,请务必谨慎对待。它,价值不菲。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分量,那眼神里的压力毫不掩饰,仿佛在说——你最好别搞砸,你赔不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