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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
沉重的陌刀拖在地上,剐蹭着碎石和断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步都踏在黏稠的血泥里,步履蹒跚,却带着一股决绝的、一去无回的惨烈气势,向着那汹涌的黄色狂潮,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身后,是长安最后的悲鸣。
……彻骨的冰冷,瞬间淹没了意识。
那冰冷并非幽冥的阴寒,更像是坠入万载玄冰的深渊。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酷寒中沉浮,耳边金戈铁马的厮杀声、战友的哀嚎、叛军的咆哮……如同潮水般褪去,最终只剩下一种奇异的、持续不断的低沉轰鸣,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大金属怪兽的腹腔,感受着它心脏冰冷而强劲的搏动。
不知过了多久,是刹那还是永恒。一道强光,毫无预兆地刺穿了沉重的黑暗,灼烧着眼睑。
李承靖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眩晕如同重锤砸在颅顶,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混杂着快速旋转的、无法辨认的色块。他本能地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僵硬如铁,沉重得抬不起来。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渴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嘶哑的抽气声。鼻腔中充斥着一股浓烈刺鼻的怪味,混合着金属、某种苦涩的药水以及……一种从未闻过的、带着尘埃感的洁净气息。这气味,比战场上尸骸腐烂的恶臭更让他心悸,因为它完全陌生,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冰冷。
几秒钟后,视线才艰难地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长安城头血染的残阳,也不是地狱血海的可怖景象。头顶,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平整得不可思议的白色屋顶,散发着柔和却异常明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连一丝阴影都吝于留下。身下是一种奇特的、略带弹性的床榻,覆盖着毫无纹理的惨白织物,触感怪异。墙壁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光滑得如同被打磨过的玉石,反射着屋顶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