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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簿被李有财迅速塞回油布,严密裹好。他低声与王癞子嘀咕了几句,又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尤其在那几坨悬挂的霉烂腌肉上多看了几眼,才匆匆夹着簿子快步离去,身影消失在街角阴冷处。
那眼神像冰冷的爬行动物滑过肌肤,陈默后颈寒毛竖起。那是检查“货物”的眼神!父亲陈铁山和铺子里匠人们在这些酷吏眼中,不过是一块块悬挂在钩子上、会喘气的腐肉!
王癞子啐了口浓痰在地上,对着李有财消失的方向无声咒骂了一句什么,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地上的铜钱。匠人们麻木而机械地拖着伤痛的身体回到位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沉默。
陈默强压着胸口翻腾的杀意,装作替父领料的学徒,悄然靠近墙角那堆黑乎乎混杂着碎石煤屑的垃圾堆。硫磺渣!
他此行的目标。前世记忆中,正是这看似无用的废料,最终以“伪天罚”的震撼方式,劈开了父亲命运的枷锁,也烧掉了这座罪恶的炼狱。
他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碎石煤块。很快,几块散发着刺鼻酸涩气味的灰黄色结晶体暴露在指间。触感粗糙,带着砂砾的颗粒感。分量不多,大半袋子都被雨水浸泡成了粘稠的黑黄色污迹。陈默心中飞速盘算着分量——够用了!他迅速用准备好的破布片卷起这些珍贵的“碎金”,贴身塞入怀中,那微弱但清晰的温热感仿佛孕育着雷霆。
揣好硫磺渣,陈默正要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带着熟悉的气息。他猛地回头。
母亲王氏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门外狭窄的阴影里,枯瘦的身影几乎与暗黑的泥墙融为一体。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中交织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玉石俱焚的决绝。她紧紧盯着陈默胸前微鼓的破布包裹,眼神如同确认了什么。
一个褪色发白、针脚却异常细密结实的旧绣囊被王氏颤抖得不成样的双手塞进陈默怀中。
“默……默儿……”她的声音嘶哑如沙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喉咙,带着死亡的寒气。她沾满污泥的指甲死死掐进陈默的胳膊肉里,那双饱经风霜、浑浊不堪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泪水沿着脸颊深刻的皱纹蜿蜒爬下,混着脸上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