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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化肥厂的大门锈迹斑斑，门口"欢度国庆"的横幅褪色泛白，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程默站在厂区中央的广场上，四周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苏式厂房，墙皮剥落，窗户残缺。更触目惊心的是围在他面前的几百号工人——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手里举着"我们要吃饭"的标语牌，眼神里混合着愤怒与绝望。
"程处长，您看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厂党委书记老刘搓着手，额头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工人们情绪很激动。"
程默点点头，接过喇叭。寒风灌进他的领口，但他后背却沁出了汗。这是他被抽调到省国企改革领导小组后接手的第一个硬骨头——东江化肥厂，曾经的国家重点企业，如今负债18亿，设备老化，产品滞销，2000多名职工濒临失业。
"工友们，我是省发改委程默。"他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开，"省委省政府非常关心大家的情况，派我来就是要和大家一起想办法，渡过难关。"
"别整那些虚的！"一个记脸络腮胡的中年工人打断他，"我们就问一句，工资什么时侯发？改制是不是要卖厂子？"
人群骚动起来，口号声此起彼伏。程默注意到几个年轻人眼神特别凶狠，正往前挤。保卫科长紧张地靠过来，被他轻轻推开。
"我今天来，不是来给大家画饼的。"程默提高声音，"第一，拖欠工资问题，省里已经协调了应急资金，最迟下周到账；第二，改制不是卖厂，是要让厂子活起来，让大家有活干、有钱挣！"
"骗谁呢？"络腮胡不依不饶，"我叔在机械厂，改制完就被买断工龄回家了！"
程默深吸一口气："东江厂情况不通。我们有初步方案，想请职工代表一起讨论。愿意参加的，现在就可以报名。"
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议论纷纷。最终，包括络腮胡在内的五名代表被推选出来。程默松了口气——至少争取到了对话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