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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橡木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向内拉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比外面寒风更阴冷、混杂着劣质油脂、陈旧布料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人挤在一起闷久了的气息,猛地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一张脸从门缝的阴影里探了出来。不是预想中悲天悯人的教士,而是一个穿着浆洗得发硬、打着补丁的灰色罩袍的中年男人。他身材微胖,脸颊松弛下垂,眼皮耷拉着,遮住了大半浑浊的眼珠,只留下两条细缝。嘴唇很薄,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形成两道深刻的法令纹,显得刻薄而疲惫。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几缕花白的发丝散乱地垂在额前。
他就是慈心院的院长,王德贵。
王德贵的目光像两把迟钝的扫帚,先是在赵四那身破旧得看不出原色的棉袄和冻得通红的脸上草草扫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冷淡。最后,那目光才落在他怀里那个用破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张小脸的女婴身上。
“什么事?”
王德贵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巴巴的,带着一种长期处理麻烦事磨砺出的不耐烦。
赵四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佝偻起本就弯曲的背,声音带着卑微的讨好和急切:“王…王院长,您行行好…这孩子,墙根底下捡的,快冻死了…家里实在,实在是养不活了…”
他笨拙地想把怀里的孩子往前递一递,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动作显得十分局促。
王德贵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两条法令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他没看孩子,反而盯着赵四,薄薄的嘴唇开合:“捡的?哪个墙根?有手信吗?还是哪家不要的私货?”
他的话语直白而冰冷,没有丝毫的温情,仿佛在处理一件来历不明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