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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会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半枚玉佩,就着清冷的月光,一遍遍摩挲着上面那只残缺的凤凰,指尖描绘着那个模糊的芸字。冰凉的玉石渐渐被她的体温焐热,仿佛有了微弱的生命力。她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闭上眼睛,想象着它的另一半在哪里,想象着它完整时的样子,想象着……它或许连接着一个温暖的、属于她的地方。只有这个时刻,在这冰冷的琴身旁边,握着这半枚残玉,她才能暂时忘却姑姑刻薄的嘴脸,忘却林伯的呵斥,忘却二楼那个男人带来的无边恐惧,感受到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慰藉。
月光,钢琴,半枚残玉,成了她在这座金丝牢笼里,唯一能汲取到的、无声的温暖。
巨大的落地窗外,寒风卷着零星的雪花,拍打着玻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气氛却比窗外的寒冬更冷。
苏晚跪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面前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几片碎裂的青花瓷片和一滩深褐色的污渍。空气里弥漫着顶级红茶浓郁的香气,此刻却带着一种灾难性的讽刺。她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擦地的抹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顾淮深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的寒意,却比窗外的风雪更刺骨。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怒吼,没有质问,但那股山雨欲来的低气压,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林伯垂手肃立在一旁,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看向苏晚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嫌恶。
我…我不是故意的,顾先生…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在喉咙里艰难地滚过砂砾,莉莉小姐突然跑过来…撞到了我的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蚊蚋般的呜咽。堂妹苏莉莉那张得意洋洋、充满恶意的笑脸在她眼前晃动。姑姑今天带着苏莉莉突然造访,名义上是关心侄女的工作,实则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榨点油水。苏晚被姑姑支使着去给顾淮深送茶,刚走到沙发边,躲在角落的苏莉莉就像个炮弹一样冲出来,狠狠撞在她的手臂上。滚烫的茶壶脱手飞出,不偏不倚,砸在了顾淮深放在矮几上把玩的一只清康熙青花缠枝莲纹小杯上。
撞到顾淮深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像冰水一样浇在苏晚头上,你的意思是,责任在别人他微微俯身,锐利的目光如同解剖刀,审视着她惨白的脸和因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
苏晚感觉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想说是苏莉莉,可姑姑就在旁边,一定会颠倒黑白。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终究还是把辩解的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力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顾先生…我会赔的…
赔一旁的姑姑苏红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利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脸上堆着谄媚又幸灾乐祸的笑,哎哟,顾先生,您别跟这死丫头一般见识!她就是个毛手毛脚、没爹妈教的野丫头!粗手笨脚的,哪里赔得起您这么金贵的物件儿要我说,这种手脚不干净、做事又不牢靠的人,就该立刻撵出去!她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剜了苏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