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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瞬间停滞,身体紧紧贴在老槐树粗粝冰冷的树干上,一动不敢动,连心跳都仿佛要冻结。
几个黑影如同从地底冒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却又无比迅疾地出现在井口周围。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勉强能辨认出其中两个轮廓——一个是村长王德贵那略显肥胖敦实的身形,另一个,赫然是我的父亲!他那佝偻的背脊在黑暗中绷得僵直,显得更加瘦小,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决绝。
没有一句交谈,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铁链碰撞的轻微哗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黑暗中,几双手快速地摸索着,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悸。锁住井口石板的沉重铁链被解开,那巨大的、布满苔藓的石板被合力抬了起来,挪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烈腥甜和腐败气息的风,如同来自地狱的叹息,猛地从井口那道缝隙中喷涌而出!那气息瞬间包裹了我,冰冷刺骨,带着一种粘腻的、仿佛能渗入骨髓的恶意。
石板被小心地放到一边。黑影们围在井口,似乎在无声地确认着什么。其中一个黑影——看身形正是王德贵——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俯身向井口探去。光线太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只隐约感觉像是一个不大的、深色的容器。
几秒钟后,他直起身,迅速挥了挥手。其余几人立刻合力,再次将那沉重的石板抬起,严丝合缝地盖回了井口!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紧接着,是铁链重新缠绕、锁死的哗啦声,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用力,仿佛要锁住什么即将破笼而出的怪物。
做完这一切,黑影们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来时一样迅捷,立刻分散,朝着各自来时的方向,无声无息地再次融入浓重的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快得如同一场诡异的噩梦。
冰冷的汗水早已浸透了我的后背,紧贴在树干上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无法抑制地颤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遏制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呼。那股从井口喷出的、带着浓烈腥甜的阴风气息,依旧萦绕在鼻端,如同无数冰冷的蛆虫在皮肤上蠕动。
他们在干什么深更半夜,冒着如此大的禁忌,打开这口被诅咒的井,就为了往里面放一点东西那东西是什么那张纸条…你妈在井里…难道是真的父亲…他刚才也在!他那绷直的、决绝的背影,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