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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德贵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惨白如纸,比头顶的日光灯还要瘆人。豆大的汗珠争先恐后地从他额角滚落,砸在桌面上,留下小小的深色印记。他盯着那张符,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翻涌起无边无际的、纯粹的恐惧。
审讯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日光灯管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滋滋声,以及覃德贵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某种冰冷彻骨的东西,正顺着那张褪色的符咒,无声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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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水泥封尸
那符咒的味道,那股混合着廉价香灰、陈年霉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的味道,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猛地钻入覃德贵的鼻腔,瞬间将他拖回三年前那个粘稠得如同噩梦的夏夜。
空气是凝固的热油,一丝风也没有。老旧吊扇在头顶徒劳地嗡嗡转动,搅动着沉闷,却带不来半点清凉。十四万。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着覃德贵的大脑皮层。他退休在即,那笔熬了半辈子才攒下的公积金,是他后半生唯一的指望和底气。凭什么就凭那张薄薄的结婚证凭什么要分她一半他灌下最后一口劣质白酒,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袋,非但没有浇灭心头的邪火,反而像泼进了滚油。
他哐当一声把空酒瓶掼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卧室。门虚掩着,泄出一线昏黄的光。黄玉莲侧躺着,背对着门,呼吸均匀绵长,似乎已经沉入了梦乡。她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睡衣,单薄的布料下显出肩胛骨的轮廓。
凭什么这三个字再次在他脑中轰然炸响,带着酒精的狂暴和积蓄多年的怨毒。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如此安稳地睡去凭什么她要来分他的钱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狠戾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神经。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赤红的眼睛里只剩下毁灭的本能。没有犹豫,没有思考,他甚至没看清自己是怎么摸到那根常年放在工具箱里、裹着黑色绝缘胶布的电击棒的。
一步,两步……他无声地逼近床边。黄玉莲依旧毫无察觉,沉浸在属于她的、或许是关于那十四万如何改变生活的短暂美梦里。覃德贵高高举起电击棒,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绷紧,那几道前几天在工地被钢筋划破、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露出被劣质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眼中是彻底疯狂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