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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对峙
审讯室的空气像一块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肺叶上。惨白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偶尔神经质地闪烁一下,在覃德贵油汗涔涔的脸上投下短暂而诡异的阴影。他粗壮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木质桌面边缘,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水泥似的灰白污垢。
老刑警陈国栋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锥子,稳稳地扎进这片凝固的寂静里:覃德贵,八月十九号凌晨,你开车出去,到哪了
拉…拉货。覃德贵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都…都说过好多遍了。去柳东那边的仓库,装点零碎。
零碎坐在陈国栋旁边的年轻刑警小陈,忍不住插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尚未完全磨平的锐气,凌晨三点半,装零碎谁家的货他往前倾了倾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覃德贵那条布满汗毛、肌肉虬结的左臂,那里有几道早已结痂的深色刮痕,像几条丑陋的蜈蚣趴着。小陈的手指在桌上一份报告上点了点,你老婆黄玉莲,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就是穿着那双蓝色塑料拖鞋,进了你们楼栋单元门。进了门,再没出来。那双鞋,后来是在你家卧室门口找到的。陈队问你,她人呢
覃德贵的眼皮猛地一跳,浑浊的眼珠下意识地避开小陈逼视的目光,慌乱地投向桌面。那几张散开的照片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尖抽搐——卧室门口那双廉价、沾着泥点的蓝色塑料拖鞋;厨房瓷砖接缝处,那几抹已经发黑、被技术手段反复圈点强调的可疑暗渍(报告上冰冷的铅字写着:禽类血迹);还有一张放大的监控截图,穿着碎花裙子的黄玉莲,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入口的黑暗里,手里拎着一个菜市场常见的红色塑料袋,时间是三年前的某个傍晚,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黄昏。
我…我不知道!覃德贵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困兽般的嘶吼,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你们警察没本事!找不到人就赖我!那点脏东西…是鸡血!我杀的鸡!溅上去的!她…她跑了!跟人跑了!对,肯定是这样!他挥舞着手臂,动作幅度大得带起一阵风,左臂上那几道结痂的刮痕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
陈国栋抬起手,无声地压下了身边年轻搭档的躁动。他的眼神沉静得像深潭,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那节奏缓慢而稳定,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鸡血他语调平平地重复,嘴角似乎牵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覃德贵,那…这个你怎么说他缓缓从桌下拿出一个装在透明物证袋里的东西,轻轻地推过桌面。
袋子落在覃德贵面前。里面是一张叠成奇怪三角形状、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黄裱纸。纸面上用暗红近黑的颜料画着扭曲怪异的符文,透着一股浓烈的劣质香烛和某种陈年腐朽的混合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