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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渊始终以监督者姿态存在。他立复健室靠墙处,像尊沉默雕塑,眼神毫无温度地注视沈疏桐的每一次发力、每一次摔倒、每一次痛到痉挛。他不会伸手,不会鼓励,唯医生明确指示需辅助,才如精密机械臂上前,严格执行指令,迅速退回原位。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温度。唯沈疏桐在倒下前刹那,偶然瞥向他紧绷侧脸线条和垂在身侧、指节泛白紧握的拳时,才能极其偶然捕捉一丝极细微、连其自身未察的情绪波动——那或许是看到生命在绝境中挣扎不屈时,来自同一深渊的共鸣
为堵悠悠之口,亦为向外界宣告沈家小姐的奇迹康复,沈家举办盛大宴会。主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炫目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虚伪笑容与客套祝贺交织成张令人窒息的网。沈疏桐被刻意打扮,穿着合体的珍珠白丝缎长裙,脸上扑粉色胭脂遮掩过苍白脸色,由小曼和一护工搀扶在宴客厅露面。无数目光投射——好奇的、探究的、不怀好意的,如冰冷针尖扎她裸露皮肤。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拖上舞台展览的残缺品。
沈云祁穿一身银灰定制西装,显得格外精神焕发,游刃有余周旋宾客中,不时向被护工搀至角落沙发休息的沈疏桐投来一瞥。那目光里没了往日虚伪温存,带着评估、警惕,甚至……一丝被压抑的凶狠。他端酒杯走近,声音不大,恰好让旁边沈疏桐和几步外冷眼旁观的江临渊听见:疏桐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枫山的风水果真养人。要不了多久,哥哥就能带你去熟悉公司业务了,那场意外耽误得太久……他语气里的熟悉二字,带着意味深长的重音。
沈疏桐身体几不可察一僵,死死咬住嘴唇内侧,口腔瞬间弥漫血腥味。
江临渊适时上前一步,隔在了她和沈云祁之间,动作自然将臂弯伸向护工示意。眼神冰冷迎上沈云祁:她累了,需要休息。语气不容置喙,带着野兽护食般的压迫感。
沈云祁脸上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当然,是我太心急了。好好休息,妹妹。他目送江临渊带人离开,眼神彻底沉了下去,握酒杯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一踏入顶楼那如同冰窖的套房,支撑沈疏桐的全部伪装力量瞬间抽空。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方沙发扶手重重栽倒!就在她身体即将撞上坚硬木质扶手的瞬间,一只手臂如铁钳般稳稳揽住她的腰,止住下坠趋势。那手臂坚实、沉稳,带着主人体温和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混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
这只手的存在如同羞辱提醒——提醒她此刻的虚弱,提醒她需要这个用七千万买来的男人的庇护!压抑太久的愤怒、恐惧和三年黑暗囚笼中积蓄的滔天恨意,在沈疏桐被扶稳的那零点几秒间骤然达到顶点!她积聚全身所有刚恢复的力量,在被江临渊扶稳的刹那,用近乎耗尽心力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霍然抬起一根颤抖却目标明确的手指!并非指向别处,而是——精准地、带着股能穿透空间的强烈恨意,直直指向窗外下方,被灯火照亮的花园亭台中,正借着雨过天晴后清冷月色低声交谈、并肩站立的两个身影!
那正是——她的父亲江远宏!和她的兄长沈云祁!
江临渊顺着她所指方向凌厉望去!瞳孔在刹那间猛然收缩!他清晰捕捉到沈云祁脸上尚未褪尽的对利益的赤裸盘算,捕捉到江远宏眼中对沈云祁递来文件流露出的贪婪与满意!两人短暂眼神交汇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算计和紧张!那绝非岳父与女婿,更像是……狼狈为奸的共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