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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渊浑身湿透,凌乱额发紧贴额角,不断滴落冰冷水珠。显然刚从宅外某处冒雨疾奔回。冰冷目光如地狱淬炼刀锋,在黑暗中精准锁定!他没看瘫倒在地、魂飞魄散的小曼一眼,那冰冷手电光柱,如手术探灯般,死死地、不容抗拒地、带着劈开混沌的凌厉,精准聚焦在沈疏桐的脸上!聚焦在她眼角那抹在微弱光线下依旧刺目无比、尚未干涸的泪痕上!
时间齿轮,在狂风骤雨、雷声轰鸣中,骤然停滞!
死寂的黑暗里,唯门外走廊感应灯投来的微光勾勒他紧绷轮廓。江临渊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那层坚冰般长久维持的冷漠面具,在这一刻被那滴滚烫的眼泪彻底洞穿!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震惊、错愕,以及一种更为强烈的、带着毁灭性的、如同终于捕获到猎物的猛兽才有的——灼热探寻!
那滴泪,像一道无声、却比任何雷霆更具毁灭力量的惊雷,精准劈开这无望沉舟的深渊,撕开表面沉寂的迷雾,将两个被迫囚禁的灵魂,首次暴露在残酷真相的对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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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寒渊之语(苏醒与指证)
时间如同在锋刃上艰难前行。沈疏桐的苏醒和复健是一场对肉体与精神的双重酷刑。每一天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肌肉不听指挥的挫败和无穷无尽的疲惫。她的身体在那冰冷囚笼中封存太久,每一细微动作的恢复都如同重新开凿一条冰封的河道。声音从最初喉咙里的微弱气流声,到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再到能勉强吐出清晰的、简短的单词。她的手指,从最初僵硬如枯枝,到微微颤抖着弯曲,再到能一点点攥紧毛巾,最后能笨拙地自己握住水杯。这过程漫长、艰辛,浸透无数日夜汗水,还有在无人角落忍回眼眶的泪水——为活过来所必须经历的残酷代价,更为那沉沉压心头的血海深仇。
然而,真正艰难复苏的远不止于此。是她的意志。麻木退去,感知恢复,铺天盖地涌来的是三年黑暗囚禁在灵魂深处刻下的恐惧、混乱与信任的彻底崩塌。每一次林月华握住她手,那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都让她想起黑暗中听到的、母亲对沈云祁用心良苦的叹息和对她病情麻烦的抱怨。每一次沈云祁带着虚伪关切靠近,那温润声音背后隐藏的毒蛇吐信,都让她脊背发寒,几欲作呕。窗外那片曾唯一带来慰藉的枫红,此刻也燃烧阴谋与背叛的火焰。世界在她眼中无比陌生,又带着狰狞倒刺。她的存在意义,被七千万的价签钉死耻辱柱。
唯在复健室冰冷器械和垫子上,在那一次次几乎撕裂筋骨的拉伸与练习中,沈疏桐才能短暂将所有痛苦聚焦于身体的物理极限。她用尽全力绷紧肌肉,汗水浸透衣衫,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尝到咸腥血味,不发一声示弱呻吟。唯累到瘫软在地,肺部如风箱剧烈起伏时,那强烈存在感与即将复仇的快意才会短暂压过无边绝望和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