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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嘈杂的人声、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噪音、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毕业歌合唱,所有的背景音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剥离、推远。视野里只剩下他。
他也看到了我。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直直地落在我脸上,落在我胸前紧紧抱着的那几本显眼的旧课本上。那眼神不再是往常的平静温和或略带疏离,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东西——惊愕、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浓重的欲言又止,还有某种像是被撞破秘密后无处遁形的狼狈。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抱着收纳箱的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一瞬间,几乎是出于一种刻进骨子里的本能,一种长久以来面对他时形成的、近乎条件反射的防御机制,我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我猛地低下头。
视线慌乱地垂落,只看到自己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以及怀里那几本旧课本磨损的边角。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撞击着怀里的书本,发出沉闷的回响。
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停留。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怀里的书——那些写满了他隐秘心事的证据,那些迟到太久的回应——像抱着最后一块浮木,脚步踉跄却又无比坚决地,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埋头冲了过去。
擦肩而过。
我的肩膀几乎是擦着他的手臂外侧掠过。那一瞬间,空气似乎凝固了。我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僵,抱着箱子的手臂似乎抬起了几寸,一个细微的、想要阻拦的动作——衣袖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我的手臂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