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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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拼了命地奔跑,肺里火烧火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念头在尖叫：医院！县医院！
县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映照着走廊里冰冷惨绿的长椅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道。我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胸腔里火烧火燎的疼。目光焦急地扫视着混乱的走廊,终于在尽头抢救室门口那片惨白的光晕里,看到了张翠花和林耀祖的身影。
张翠花正死死拽着一个穿白大褂医生的胳膊,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哭嚎：医生！求求你！救救他！救救孩子他爸啊！他不能死啊！她哭得情真意切,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林耀祖则一脸烦躁地靠在对面墙上,低头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漠然的脸,手指飞快滑动,偶尔还发出一声短促的游戏音效,对咫尺之遥的生死挣扎毫不在意。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我快步走过去,脚步有些虚浮。张翠花眼角的余光瞥见我,哭声猛地一顿,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能量,她松开医生,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母兽,猛地朝我扑过来！
你个丧门星！扫把精！你怎么才来！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克的！她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狠狠掐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力道大得惊人。她拖拽着我,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向那个面色凝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
医生！医生！这就是我女儿！亲生的！她捐！她给她爸捐肝！快！抽她的！要多少抽多少！只要能救我男人！张翠花语无伦次,唾沫星子喷了医生一脸,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光芒。
那男医生皱着眉头,费力地挣脱开张翠花的手,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我苍白的脸和狼狈的样子,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肃：这位家属,你先冷静。捐肝不是小事,需要严格的医学评估和本人自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