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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窗外初绽的新绿,浓密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扇形阴影,唇角残留着那个虚幻的、满足的弧度。
我的指尖在口袋边缘不易察觉地蜷紧了一下,几乎掐进布料纤维里。唇边肌肉牵动,勾勒出一个无可挑剔、温和顺从的护理师式微笑。
是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如同湖面,仿佛带着一缕真实的感叹气息,春天嘛,最容易死人的季节。
雨不知何时落下的。
起初只是细密的沙沙声拍打着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很快,这声音就变成了密集的、令人心悸的鼓点。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管家严严实实拉上了,隔绝了窗外墨汁般翻涌的夜色和疯狂甩动的树影。可那雨声、风啸声、偶尔夹杂的遥远雷声闷响,依然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固执地钻进这个隔绝的小世界。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最角落的壁灯,光线浑浊黯淡,如同浑浊的胆汁。巨大的主卧空间被压缩成一小团粘稠的阴影。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漂浮着苦药、消毒水、久卧的汗气,还有一种更浓重的、近乎腐朽的东西——死亡悄然逼近时无声无息溢散的威压。
陈默躺在那张宽大得过分的定制大床中央,被几床柔软的羽绒被簇拥着。可他依然在无法控制地颤抖。露在被子外面的头颅此刻显得异常小,几乎被周围过于厚实的寝具淹没了。颧骨高耸得像个危险的陡坡,蜡黄皮肤紧紧绷在骨架上,仿佛一个手艺粗劣的陶俑匠随意捏出的失败品。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传来粘滞的拉锯声,像是破旧门轴摩擦生锈铰链。呼出的气音又尖又细,像断线一样虚弱。
眼窝深陷下去,曾经像琉璃一样清浅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像蒙了厚厚一层浑浊的、干涸树脂。瞳孔艰难地转动着,目光在昏暗里费力地搜寻,如同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他的视线努力转动,终于吃力地聚焦在我的脸上。一丝微光似乎穿过浓重的雾霾,挣扎着闪烁了一下。干裂的唇微微翕动,像离水的鱼艰难开合着鳃盖。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砾磨过无数次才艰难挤出: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