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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第五天傍晚,琉璃厂华灯初上,各家铺子正准备打烊。街面上行人稀少,只有风卷着落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我正低头收拾案上的工具,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被强行推开的呻吟。
我抬起头。
一股铁锈般的冷硬气息瞬间填满了小小的墨痕斋。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灰布军装、腰挎盒子炮的士兵,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视着铺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威胁。他们像两尊门神,堵住了光线和出路。
随后,一个穿着挺括深青色长衫、外罩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踱了进来。他约莫四十多岁,身材不算高大,但异常挺拔,像一杆绷紧的标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可鉴。脸庞瘦削,颧骨微凸,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透着一股刻薄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不大,却异常锐利,目光扫过铺子里的一切,如同探照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审视,仿佛我们这些人和这些古物,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供评估价值的物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提着皮箱的年轻人,一副秘书或副官的模样。
我心头猛地一沉。来者不善。这种穿着打扮,这种做派,这种带着武装士兵的架势…是那种最不好惹的权贵,或者…新崛起的军阀爪牙。
哪位是陈墨,陈掌柜长衫男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我放下手中的工具,强自镇定地拱了拱手:在下便是。不知先生光临小店,有何指教脊背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林晚从后堂探出头,看到这阵仗,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
男人锐利的目光像两把锥子,牢牢钉在我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毫无温度的弧度。指教谈不上。他踱步上前,手指随意地拂过博古架上几件还算拿得出手的瓷器摆件,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占有欲,鄙人苏静之。久闻陈掌柜技艺精湛,尤其擅长修复古旧织物。今日慕名而来,是想请陈掌柜看一样东西。
他微微侧头示意。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副官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提着的皮箱放在我的工作台上,熟练地打开卡扣,掀开箱盖。
皮箱内衬是柔软的天鹅绒,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