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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导机制这该死的引导机制!每一次触碰都是被动的承受,像被卷入狂暴的漩涡,何谈引导我尝试集中意念,试图在幻象中寻找某种节点或缝隙,但结果往往是更深地沉溺其中,精神遭受更猛烈的冲击。有一次,我试图在感受到溺水窒息时,强行在意识中想象上升,结果幻象骤然扭曲,冰冷的水底瞬间变成了沸腾的熔岩池,那灼烧的痛苦几乎让我当场崩溃惨叫。
时间在痛苦和绝望中无情流逝。第三天黄昏,残阳如血,透过窗棂在铺子里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我疲惫不堪地坐在工作台前,记录本摊开着,上面是密密麻麻、字迹潦草的痛苦记录。三天来唯一勉强称得上发现的,是当我将放大镜聚焦于寿衣心脏位置那片巨大污渍的边缘时,在强光下,极其偶然地,能看到污渍深处似乎隐藏着极其细微、用同色丝线绣上去的、类似某种符箓或星象的抽象纹路,极其古老晦涩,与麻布的纹理几乎融为一体。但这发现对引导恐惧毫无帮助。
王琦面无表情地合上他的记录本,看了看腕表,声音如同宣判:时间到,陈先生。苏先生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他的目光扫过我工作台上那本写满痛苦词汇的记录本,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带上您所有的记录,还有‘归尘衣’。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我认命地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和精神的极度疲惫而有些发软。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寿衣重新用锡纸包裹好,放进一个准备好的木盒里。拿起那本沉甸甸的、仿佛浸透了血泪的记录本,指尖冰凉。
走出墨痕斋,夕阳的余晖刺得我眼睛发痛。一辆漆黑的福特轿车像一头沉默的怪兽,停在巷口。王琦拉开车门,示意我上车。我抱着木盒和记录本,如同抱着自己的棺材板,弯腰钻了进去。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天光。
车子在暮色渐浓的北平城里穿行,驶向未知的深渊。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灯火次第亮起,却无法照亮我心底的黑暗。林晚…她现在怎么样了苏静之看到这些毫无关键进展的记录,会如何震怒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我紧紧抱着怀里的木盒,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木盒传来,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寿衣无声地躺在盒中,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车子最终驶入西城一片守卫森严的区域,停在一座高大的、由青砖垒砌、带着明显德式风格的建筑前。高耸的围墙、紧闭的铁门、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无不彰显着此地主人的权势和这里的与世隔绝。门楣上没有招牌,只有一块冰冷的铜牌,上面刻着几个冰冷的字:第七生物研究所。
研究所内部更是阴冷得如同墓穴。惨白的灯光照着光洁如镜的水磨石地面和高高的、刷着白灰的墙壁,反射出冰冷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却怎么也压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更底层的血腥气和…福尔马林的味道。穿着白大褂或军装的人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无声地穿梭,表情麻木,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王琦引着我穿过一道道需要口令或钥匙才能开启的厚重铁门,最后来到一条寂静得可怕的走廊尽头。他推开一扇沉重的、包裹着皮革的门。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实验室。惨白刺眼的光线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照亮了中央一个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台,四周环绕着各种令人心悸的仪器: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示波器、布满复杂表盘的记录仪、粗大的电缆、锋利的解剖器械被整齐地码放在消毒盘里,寒光闪闪。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更加刺鼻,混合着一种淡淡的、甜腻的麻醉剂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