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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细微的本能反应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我的心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那场车祸,那些年他替我承受的审判、责难、监禁的毒打和侮辱……早已把他的精神碾成了碎片。
哥,我竭力放柔声音,向他伸出手,像小时候他无数次对我做的那样,是我,晚晚。我来接你回家。
他死死盯着我的手,又看看我的脸,胸膛剧烈起伏,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最终只是更紧地攥住了那个破旧的编织袋,指节捏得发白。他沉默着,用沉默筑起一道厚厚的墙。
我租的房子很小,但窗明几净。我把他安置在唯一的卧室,自己睡客厅沙发。他像个提线木偶,顺从地跟着我,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大部分时间,他蜷缩在卧室那张靠墙的单人床上,脸朝着墙壁,一动不动。只有吃饭时被我轻声唤出来,机械地吞咽着我做的饭菜,眼神空洞地飘在碗沿上方。
我试图和他说话,聊天气,聊我医院里遇到的趣事,甚至笨拙地提起小时候我们偷偷去河边钓鱼的糗事。回应我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或者他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和无法控制的轻微颤抖。他害怕任何声音,害怕突然的动作,害怕门外的脚步声。他活在一个只有惊惧的无声世界里。
直到那个深夜。尖锐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像受伤野兽的哀鸣,断断续续地从卧室门缝里钻出来,撕破了夜的寂静。我猛地惊醒,赤脚冲到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惨淡的月光下,哥哥蜷缩在床角的地板上,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双手死死抱着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里。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破碎的嗬嗬声,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那不是哭泣,是灵魂在绝望深渊里发出的、无声的尖啸。
我冲过去,本能地想抱住他,想把他从那个可怕的梦魇里拉出来。手刚碰到他冰冷汗湿的手臂,他却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我推开!我猝不及防,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架上,几本书哗啦掉落在地。
别过来!滚开!不是我…不是我开的车…是晚晚…晚晚冲出去了……
他嘶吼着,语无伦次,眼神狂乱没有焦点,身体缩成一团,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爸…妈…别不要我…别打我…我认罪…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