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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的手指,一根、一根,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迟滞感,舒展开来。然后,那微微张开的手掌,极其缓慢地、在粗糙的卧铺床单上,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挪动了大约一寸的距离。
动作停止。那只手就那样摊开着,掌心向上,带着伤痕和未洗净的血迹,安静地躺在昏暗的光线下,停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像一个无声的邀约。像一个搁浅的贝壳,终于向潮水敞开了它最脆弱的内里。
我怔怔地看着那只手,看着它微微蜷曲的指尖,看着掌心那道横亘的、深刻的旧疤——那是童年时他为我挡下飞溅的玻璃片留下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无声地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伸出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仿佛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境。我的指尖,带着同样无法抑制的微颤,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覆盖上他冰冷的手心。
他的指尖,在我触碰到的瞬间,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如同含羞草被触碰时最本能的反应。但仅仅只是一下。
然后,那冰凉的、伤痕累累的手指,便不再退缩,反而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和迟疑,轻轻回拢,虚虚地、极其微弱地,扣住了我的指尖。
没有言语。只有车轮碾压铁轨的单调轰鸣,在风雪弥漫的夜色里,固执地延伸向未知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