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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在我掌心下猛地一颤,像受惊的鸟雀想要逃离。但我没有松开,反而更紧地、更暖地包裹住它,用尽我全身的力气,试图将一点点属于活人的温度传递过去。他的手太冷了,冷得像一块在深渊里浸泡了十年的石头。
哥,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带着泪水的咸涩,却异常清晰,我们走。
他身体剧烈地一震,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交叠的手,又猛地抬起看向我的脸。那里面翻腾的痛苦和迷茫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几乎要将他吞噬。但最终,那风暴的中心,那点微弱的光,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微弱地、却顽强地,稳定下来。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只被我紧紧包裹住的手,不再试图抽离,反而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弯曲了一下指节,反扣住了我的两根手指。
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回握。
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冰封。一股滚烫的暖流猛地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驱散了浸透骨髓的寒意。十年了,他终于不再是那座沉默的、冰冷的碑石。他终于向我伸出了手,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颤抖的回应。
好,我用力地回握住他冰冷的手指,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走。
我站起身,没有松开他的手,拉着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出那间狭小的卧室,走向门口。他顺从地跟着,脚步虚浮,身体依旧僵硬,像一具被遗忘太久、关节生锈的木偶。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我紧握着他的手上,仿佛那是连接他与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绳索。
我拿起地上那个瘪瘪的、印着监狱编号的旧编织袋,又拎起我收拾好的一个小小的双肩包。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轻飘飘的,承载着过去所有的沉重。
推开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冰冷的铁门。初冬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扑面而来,刀子般刮在脸上。我下意识地侧身,试图替他挡去一些寒风。他微微瑟缩了一下,空着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破旧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