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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死寂中一点点流淌,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更漏里的沙砾簌簌滑落,声音在万籁俱寂中被无限放大。苏芷月躺在冰冷坚硬的窄榻上,薄薄的锦被隔绝不了从地底渗上来的寒意。她闭着眼,呼吸轻浅而绵长,仿佛已沉入梦乡,唯有那长睫在黑暗中偶尔极其细微地颤动一下,如同蝶翼掠过深潭。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窗纸透出一点灰蒙蒙、死气沉沉的鱼肚白。外间值夜的小丫鬟早已靠在门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发出细微的鼾声。
就是此刻。
苏芷月无声地坐起,赤着脚,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幽魂,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榻。冰冷的石板地面透过薄薄的袜底传来刺骨的寒意,她恍若未觉。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分隔内外室的屏风旁,指尖轻轻一勾,从袖中滑出一枚寸许长的银针。针尖在窗外透入的微光下,闪过一点幽冷的寒星。
屏风后,那层层叠叠的锦帐依旧低垂,纹丝不动。浓重的药味和那丝若有若无的曼陀罗甜腻气息,在黎明前最死寂的黑暗里,交织成一张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网。
2
曼陀罗之谜
苏芷月撩开锦帐的缝隙,如同揭开一层通往幽冥的帷幕。昏暗的光线下,男人仰面躺着,轮廓深刻而冷硬。他的脸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紧闭着双眼,胸膛随着呼吸极其微弱地起伏,微弱得几乎要让人疑心那是否只是光影的错觉。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实,符合一个濒死之人的所有特征。
然而,苏芷月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他搭在锦被外的手。那是一只骨节分明、指腹和虎口处布满厚茧的手,属于一个常年握持兵器的人。此刻,那手看似无力地垂着,可苏芷月锐利的视线捕捉到,那食指的指尖,正极其轻微地、以一种稳定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身下光滑的锦缎被面。
那节奏,绝非昏迷之人无意识的抽搐,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沉着的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