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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和恨意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几乎无法呼吸。我猛地直起身,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搅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能倒下,沈未晞。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12
目光再次投向工作台上那幅巨大的《荆棘鸟》。那只浴火的巨鸟,它燃烧的羽翼,它刺入荆棘的决绝姿态,它眼中那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火焰……此刻都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它不再是一幅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而是一座用父亲鲜血浇筑的墓碑,一个横亘在我与周砚白之间、注定无法逾越的血色深渊。
修好它,你就是周家未来的女主人……周砚白低沉而充满诱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伴随着他指尖摩挲我手腕旧疤的触感。那温柔的表象之下,是淬了剧毒的刀锋。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残忍的清明。扶着冰冷的舱壁,慢慢站直身体。走到工作台边,目光扫过那些排列整齐、闪着寒光的修复工具。
眼底最后一丝挣扎和恐惧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的决绝。既然深渊已现,避无可避,那就……跳下去!
我重新戴上手套,动作比之前更加沉稳,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冷酷的警觉。拿起一支极细的修复刀,刀尖在无影灯下闪烁着一点寒芒。目光锁定荆棘树根部那片覆盖着沈印的、颜色异常厚重的区域。
这一次,笔尖蘸取的不是温和的溶剂,而是性质更强力、专门用于剥离后期不当覆盖层的特殊溶剂。刀尖如同最精准的外科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在厚重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深褐色颜料层边缘划开一道极其细微的切口。强力溶剂被极其谨慎地注入这道微小的缝隙,缓慢地渗透、溶解着那些经年累月堆积的痂壳。
时间在死寂的舱室里无声流逝。只有修复刀尖极其轻微的刮擦声,和我自己沉重的心跳。汗水从额角渗出,沿着太阳穴滑落,带来冰冷的痒意。我浑然不觉,全部的精神都凝聚在那一点寒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