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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烬·楚明烛
我第一次在丹炉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时,紫烟正顺着青鸾纹瓷口翻涌,将我眼底的血丝染成诡谲的红。谢承煜送来的西域贡香在案头燃成灰烬,曼陀罗的气息混着疯药的苦,像极了五年前登基那夜,他灌我服药时指尖的温度——温柔得如同裹着蜜的匕首,捅进我咽喉时还带着笑意。
陛下该用膳了。小太监掀开冷宫的棉帘,食盒里的膳食腾起的热气,掩不住他眼底的警惕。我盯着他袖中若隐若现的暗纹——那是谢承煜死士的标记,与五年前按住我手腕灌药的人,袖口绣着同样的荆棘。我抓起案头的桃酥咬下,碎屑掉在黄绫上,将杀谢者,封万户侯的字迹衬得格外刺目。
窗外的雪扑在琉璃瓦上,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母妃带我在御花园堆雪人。她用朱砂在我腕间点了颗痣,笑着说:明烛将来要做贤明的君主,这颗痣,便是上天给的印记。如今这颗痣被谢承煜的指腹擦过无数次,每次他攥着我的手按在龙椅上,指尖都会在痣上停留片刻,像在确认什么。
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惊落檐角冰棱,我摸着丹炉下的火药引信。三百斤火药的重量透过青砖传来,像极了母妃咽气时,压在我肩头的手。那时我还不知皇权的残酷,只以为兄长沈温会护我一世,却不想谢承煜的剑,先一步斩断了所有温情。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在冷宫陪您玩的小皇子小太监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怕惊碎什么。我抬眼望他,看见他耳后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被掌掴的印记,与我每次装疯卖傻时,谢承煜扇我耳光的位置一模一样。他从袖中掏出块糖糕,油纸包裹的形状,竟与母妃生前最爱的芸豆卷别无二致。
你是谁我捏碎糖糕,红豆沙溅在他衣襟上,似乎如血的形状。他忽然跪下,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奴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话音未落,冷宫的门被狂风撞开,谢承煜的龙纹玉佩在风雪中明灭,哦,该死,又想起五年前那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夜。
陛下好兴致。谢承煜抖落氅衣上的雪,指尖转着枚羊脂玉扳指,与沈清瑶的那枚成对,听说您最近在研究火器他逼近时,我闻到他身上混着的沉水香——那是我母妃的旧物,如今却成了他的熏香。他忽然伸手捏住我下巴,指腹擦过我腕间朱砂痣,可还记得,你母妃临终前,求我护你周全
丹炉在身后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我知道那是火药受潮的响动。谢承煜的瞳孔里映着我扭曲的脸,像映着一个提线木偶。五年前他说陛下只管做闲散神仙时的温柔,此刻化作刀尖的冷,抵在我咽喉。我忽然笑起来,笑声混着疯癫与清醒,惊得小太监连连后退:护我还是把我困成傀儡
谢承煜的指尖骤然用力,龙纹玉佩蹭过我胸口:傀儡你以为沈温会让位给你吗他忽然从袖中抽出密档,黄绫上的字迹刺得我睁不开眼,你与楚明夜,不过是先帝收养的棋子,真正的皇嗣......话音被我剧烈的咳嗽打断,喉间涌起的腥甜,与当年母妃咯血时一模一样。